瞬时,灯火摇曳,满屋沉寂。
那盒子里,摆了菜肴和米饭,待慕容悠将竹盒中的菜肴全数端出,凤紫才见一共有三道菜肴,荤素得当,米饭也正微微的冒着热气,似是出锅不久。
她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略微诧然的朝慕容悠望来。
慕容悠笑得柔和,“刚从后厨端来的,一荤两素,小凤儿趁热吃。”
凤紫瞳孔蓦地起伏看来,低沉戒备的观他,着实是不敢坐下动筷。
这慕容悠对她历来不安好心,今夜,竟会突然善心大发的送膳而来,若说他改了性子变得良善无害了,她是怎么都不敢信的。
凤紫僵立在原地,待沉默半晌,才低沉沉的道:“今夜,慕容公子究竟想作何?”
他懒散观她,“怎么,本少行善一回,不可以?”
说着,眸色微动,嗓音一挑,继续道:“本少也难得勤快给人送膳,小凤儿若是要拒绝,可是说不过去了。再者,本少送东西,历来未有被人退还的先例,是以,今儿这夜膳,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凤紫面色陡然一沉,“慕容公子这是要强人所难?”
慕容悠满面柔魅,懒散而言,“你谨遵本少之令,彻夜熬制汤药虽好,但却不能荒废膳食。若是不然,你一饿晕,或是饿死了,厉王那边,自然得再找本少谈话。”
说着,将桌上的米饭碗朝凤紫推了推,“你不给本少惹事,本少自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人嘛,也都是相互的不是?”
凤紫满面陈杂的观他。
他则缩手回去,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墨发与略显褶皱的衣袂,随即懒散而坐,一双戏谑悠然的眸子朝凤紫望着,大有凤紫若是不用膳,他便一直要坐在这里不走的势态。
凤紫心下无奈,思绪翻转半晌后,她终归是再度找了根矮凳过来,随即在矮桌旁坐定,开始伸手执了筷子,缓缓用膳。
今日,她的确为了熬制药丸而废寝忘食,甚至,也早已过了最是饥饿之时,是以此际倒也未有太大胃口,甚至于,这慕容悠就坐在对面盯着她用膳,无论是食欲还是心情,也都大打折扣。
一时,屋中气氛再度沉寂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大抵是太过寂静,周遭气氛,竟也略微的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半晌,凤紫碗中的米饭已下了一半,她开始放下竹筷,正要起身,不料还未来得及动作,慕容悠已懒散出声,“吃完。”
短短二字,透着几分兴味与戏谑,然而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的半缕威胁。
凤紫瞳孔一缩,抬眼观他。
他轻笑两声,兴味盎然的道:“难得小凤儿能对本少放下戒备,吃本少带来的膳食。只不过啊,小凤儿历来认为本少不安好心,是以,本少总不能让小凤儿这话一直是空话,总得好生配合你的话才是。”
不安好心?
凤紫脸色骤然而变,“慕容公子这话,究竟何意?”
他似是兴致大好,笑得邪肆柔魅,着实是欠扁之至。
“还能何意,不过是,小凤儿不敢与本少套近乎,今日竟敢吃本少带来的东西。呵,本少这人,历来不吃亏呢,你吃本少的膳食,总得为本少试毒才是呢。”
说着,眼见凤紫面色越发起伏,他嗓音微挑,慢悠悠的补了句,“小凤儿也别着急,这膳中之毒,乃本少昨日才提炼出的新毒,毒性不强,一般一夜之后才会发作,发作之际,也不会让你太过狰狞难受,仅是七窍流血,四肢溃烂罢了,无事,无事。”
冗长的话语,却被他以一种极是懒散随意的嗓音言道而出,如此不可一世甚至得瑟嚣张的态度,着实令凤紫气得不轻。
她一直深知这慕容悠不好惹,也一直对他心生提防,不敢松懈戒备,却是不料,防来防去,却也还是遭他算计,甚至于这次,他将她赶不出王府,便开始对她使歪招,要以毒迫害了,不得不说,这慕容悠,着实太过冷狠了。
凤紫冷冽观他,瞳内的目光也因震怒而上下起伏。
“你究竟想干什么!”袖中的手,也紧握成了拳,凤紫冷冽凝他,怒沉沉朝出了声。
慕容悠不怒不恼,满身平和温润,修长的眼睛,则是微微一挑,朝她笑得邪肆兴味,随即慢悠悠的道:“不过是试毒罢了,小凤儿何必恼怒。再者,小凤儿也别怪本少如此待你,你今日不吃不喝,以图饿死,以此来威胁本少,本少,自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再者,本少今日,的确只为试毒,你若想得到解药,便将这剩下的半碗饭吃去,若是不愿吃,甚至想与本少对抗,也罢,你身上的毒,无毒无味,这天底下除了本少之外,无人能查出,你若被毒死了,本少,在厉王面前说你猝死便是。反正,大昭摄政王府的郡主虽风华倾城,但却是活脱脱的病秧子,此事天下皆知,便是厉王怀疑本少,也不会太过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