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给他写一封情书,想方设法哄他开心的霍寒,怎么能忍心七年不来找他?
月亮升的更高了,真正的月圆之夜,情蛊早已随着血液消散在周身,谢玉指尖微蜷,忽然又念起自己之前被软禁,最难受的时候,也是把信铺了满床。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会死的,窒息的情绪黑压压的袭来,几乎困的他喘不过气。
他想在临死前见见霍寒,可是,霍寒始终没有出现。
等待他的,是强行将他按回去的太医……
谢玉呼吸微抖,不自觉抽了一口凉气,太医用针的时候,不会顾及他的本身对痛觉的敏感度远超于常人,他们只会嘲笑他——
“谢家世代忠良,战死都不怕,怎么就你这么娇气?真把自己当小姑娘了?恶不恶心?”
“谢玉,别动了,省省吧,谢家人死光了,你作也没人管你!”
“就是,要不是三殿下(盛长宁)使了银子,谁会乐意在这里救你这种疯子?”
不会买甜点哄他,不会把他抱起来,不会让他咬肩膀,不会任由他使脾气,将血吐得满榻都是。
心底“咯噔”一颤,谢玉忽然就理解了。
知婉说是对——他心底最深处,一直在下意识的觉得,霍寒会为他兜底。
又想起了那个打碎的镜子。
谢玉立刻下榻,迈着踉跄的步子去寻粘合胶,想将那被他二次打碎的琉璃镜再粘起来,可是,手会抖。
情蛊一直被药王谷成为至圣之蛊,可蚀人心,控人智,即便被分解,消散的时候,威力也强到难以自控。
粘合胶落在了镜面上,污染了没有裂痕的部分。
谢玉瞳孔一缩,慌忙伸手去擦,但一个不留意,镜子便同自己的衣袖沾在了一起,扯不下来。
谢玉咬牙,正乱的毫无头绪,就听外面,又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震得他心惊。
他原本不想理,但外面依然有声音传来,“督主,有信。”
终于,谢玉还是咬着牙站起来,扶了一下桌子,缓缓行动至门边。
开门时,他已经迅速整理好了自己乱作一团的情绪,甚至背手,藏起了自己沾上镜子的衣袖,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可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的霍寒。
他站在月华里,穿了玉儿最喜欢的暗银纹白衣,没有戴任何易容的假面,就这么对玉儿张开双手。
“吾妻,见信如晤。”
你这样,真好看
见信如晤。
见信即晤。
许是月亮亮的有些刺眼,看见人的一瞬间,谢玉立在原地,怔了好大一会儿,随即便抬手,去摸霍寒的袖子。
可是,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他想要的安神香!
男子呼吸又急了些,额角浸了一层薄汗,是难受至极的冷汗。
他顾不得粘在袖子上的琉璃镜,立刻抬手,就要去触霍寒的腰带,希望能在那里寻到一丝转机。
但是,触及腰带的第一刻,霍寒便一步迈进门,将他揽在了怀里。
大门合上,被抱住时,鼻息恰好触及对方肩膀,谢玉瞳孔一张,这才发现,霍寒衣服上用的熏香,是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