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若是抄家,他也逃不过。
书记官把户部尚书所说之名记录在册,脸上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完了。
这厢朝廷安静至极,比之前的寂静还要死寂,就像有黑黑的厚厚的乌云涌进了殿堂,压在了每个人的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殿内哀叫的人少了,只有徐中像仙鹤鸣啼一般的清亮嗓子在唱着名号,那被他唱到的人,皆趴倒在地,再无人站起,有人绝望哭出声来,哭得竟比骆王卫兴还要凄惨,令闻者心碎。
一只就一只。
无人敢与皇帝抗争半句。
这厢,德和郎站在后方,梗着脖子上前,打断徐尚书道:“陛下,不是去过的就得抄家砍脑袋罢?臣知道盛情难却过去的人也不少。”
嘴下一顿的徐中顿时面无表情接唱:“禄衣侯常伯樊。”
苏谶瞪向他,怒目相向,眼睛都瞪直了。
皇帝看看他们俩,嘴角微微一哂。
皇帝是知道常侯去过的。
常侯不止去过,还跟皇帝说,你再不收拾你这个儿子,我就要拿你这个儿子收买我的银子用一用,解解府中缺钱的燃眉之急了。
常侯在皇帝面前,常常有一种微臣不怕死的大无畏。
徐尚书继续唱。
禄衣侯之后,就没几个人了,且被唱到名号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几个人,不是皇帝的近臣,便是为皇帝做些后手的人,他们去骆王也是为着行公事去了,皇帝杀谁,也杀不到他们这些天子的细作头上。
有了德和郎这一打岔,朝堂的气氛不再那般逼人地压抑窒息,皇帝开始踱步,先是走到了郑太公面前。
这一代的郑太公郑仲明已是八旬老者。
他今日原来是不上朝的,他年纪大,可用身体推托上朝的事。
可昨晚有人来家中请他上朝,共襄大事,他以为他上朝来就是在诸人定下拿下后宫佩氏时,出列支持一番便可。
哪想,从一开朝,局面一开始便走向了他之没想到过会发展去的方向。
皇帝过来,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皇帝不语,他身后同在朝为官的一郑家子弟脸上挂着泪,带着惊悚的神色驼背上前,他先是和皇帝磕了个头,接着起身扶了家里老祖宗起来。
群臣皆看向了他们这边。
郑太公起身,一站定便泣道:“谢陛下允郑家分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