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庭衡没有?说话?,他看着?正在整理披帛的拂衣,伸手帮她把披帛上的褶皱抚平:“拂衣,我陪你回内殿。”
在充满权力的地方,永远都没有?安宁的时候。
拂衣侧头看了眼岁庭衡,刚才假宫女?说了那么多,太子好?像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他竟如此相信她?
宫宴安安稳稳结束后,刺客身份就已经?放在了御案上。
“多朱国?”岁庭衡把调查报告放回桌上:“多朱与我大隆多年交好?,又地小人稀,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们。”皇帝叹口气:“离岩国虎视眈眈,他们去年又粮食欠收,若离岩国的使臣在宫宴上出事,那么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离岩国缺粮草,大隆国库空虚,现在两国勉强维持着?表面?平衡,但双方都知道,这份平衡维持不了多久。
“父皇,今日离岩国在拂衣手上吃亏却隐忍不发,说明他对我们有?所求。”岁庭衡神情平静:“有?所求,就有?弱点。离岩王老了,他的儿?子们却各个野心勃勃。”
“此事交给你。”皇帝最怕做动脑子的事,他毫不犹豫道:“大不了就跟他们打过一场,到?时候朕御驾亲征。”
岁庭衡板着?脸道:“父皇,夜已深,你早些睡。”
皇帝:“……”
自家崽就是不一样,明明可以直接说他是在做梦,却还要委婉劝他早些睡觉。
这怎么能不算是孝顺呢?
走出御书房,岁庭衡坐上步辇,想着?刺客诋毁拂衣时,她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莫闻。”
“殿下?”莫闻见清冷的殿下突然看着?自己,连忙躬身等着?他吩咐。
“如果?有?人诋毁你,旁边还有?另一人在场,你却不愿意解释,这是为何?”
莫闻思索片刻:“可能是……下奴不在乎那个人误会?”
回完这句话?后,他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太子开口,正准备小心翼翼抬头看太子一眼,就听太子道:“难道没有?第二种可能?”
“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下奴相信此人不会误会下奴。”莫闻灵光一闪:“比如无论别人说什么,下奴都只相信殿下您的话?。”
岁庭衡眉梢缓缓舒展开:“你说得有?道理。”
宫道上再次安静下来,直到?步辇停在宸玺宫,莫闻躬身提着?宫灯为殿下照亮,听到?殿下又突然开口:“你可曾收过别人亲手为你做的礼物?”
“殿下,下奴是个阉人,怎么会有?人为下奴送这么贴心的礼物。”莫闻隐约察觉到?太子有?些不对劲:“殿下,您想要看哪份贺礼,下奴记得好?几?位郡主县主都为您亲手荷包。”
岁庭衡瞥了他一眼。
莫闻觉得,殿下看他的这一眼有?些冷,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莫闻咽了咽口水:“殿下?”
“无事。”岁庭衡摸了摸腰间装玉珠的荷包,走到?后院为花草浇水。
拂衣愿意花心思为他雕刻玉珠,已是难得。
他轻轻抚着?花叶,不知它何时才能开花?
姐姐
“可算是结束了。”出宫后,岁安盈与林小五齐齐舒了口气,保持了一整天的?端庄仪态,她?们早已经?腰酸腿疼背抽筋。
“拂衣,刚才在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好长时间没出现,回来后神情也?不太对?劲。”岁安盈还注意?到,太子当时也?不在,等他们回来以后,殿内多了许多眼生的?宫女太监。
“发生了一点意?外,已经?解决了。”事?关朝中大事?,拂衣不好多说。
“你没事?就好。”岁安盈心领神会,岔开话题道:“离岩国的?使臣欺人太甚,竟然想让太子在这种?场合下?与他比试。幸好你反应快,不仅保住我们大隆的?颜面,还反将了他们一军。”
“看来拂衣在充州也?没有疏于练习箭术。”林小五捂着嘴偷笑:“那个离岩国六王子憋屈又愤怒的?表情,我看一次就笑一次。”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太子殿下?最后射的?那一箭,可谓是锦上添花,尽显我朝太子的?风仪与气度。”她?做得太多,如果太子是个平庸无能之辈,其他国家的?使臣也?只会觉得他们大隆是在虚张声势。
“太子殿下?的?箭术也?是跟曹伯伯学的?。”岁安盈笑道:“你们俩算得上是师承同一个人。”
“还有这事??”拂衣惊讶:“我怎么没听曹三郎提起过?”
“太子殿下?学箭术的?时间并不长,曹家向来低调行事?,所以此?事?并未对?外宣扬。”岁安盈压低声音道:“这是两年前?的?事?,曹三郎那狗脑子,恐怕早就忘了这事?。”
两年前?……
陛下?刚登基那会儿?
“云郡主。”六王子与仲将军骑着马赶上拂衣:“郡主的?箭术令人惊叹。”
“六王子谬赞,我的?箭术平平无奇,实在不值得您的?夸赞。”拂衣对?六王子拱了拱手:“倒是六王子箭术不错,想必王子经?常苦练?”
六王子一时间不知道云拂衣这话是何意?。
“俗话说勤能补拙,我相信就算王子您资质不如您的?诸位兄弟,但您的?勤劳能弥补天份上的?不足。”拂衣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我相信您一定能够做到。”
六王子皮笑肉不笑:“多谢郡主勉励。”
一次自谦,换来无数次的?堵心,偏偏对?方还一脸好意?,他感觉自己仿佛不小心吃到了虫子,半条消失不见,半条还在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