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来。”
商务车后座宽敞,没熄火,空调暖风呼呼的吹着,很暖和。
陆逍握着宋槐序的小腿,让他踩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截铁丝,捅进铁铐的生锈的锁眼里,来回两下,“咔哒”打开,全程不过五秒。
陆逍拧着眉脱下宋槐序的袜子,只见他脚踝处破了一层皮,渗出血来,但好在只是皮外伤。
陆逍推开车门招了下手,便有跟队医生赶过来为他处理脚腕和手腕上的擦伤,就这么点小伤,被这样关注着,宋槐序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监察长,铁铐生锈了,为了避免破伤风,还是去医院打针疫苗比较好。”
陆逍点头道:“好,辛苦你了。”
就算不为了打疫苗,陆逍也是要带宋槐序去医院检查身体的,虽然监控没有拍到,但以宋槐序的身手,能被绑来这里,指定是被下药了,也不知道那俩蠢货用的药安不安全。
汽车缓慢启动,宋槐序紧绷的情绪在见到陆逍后全然放松,此时靠在椅背里有些昏昏欲睡。
脸颊处传来带着凉意的湿润触感,宋槐序睁开眼睛,是陆逍在用湿巾擦拭他脸颊的血迹。
“我今天,被一个小孩道德绑架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陆逍握着宋槐序冰凉的手,暖热了,摆弄他的手指头玩,听出他是在讲被绑架的事儿,“然后呢?”
宋槐序打了个哈欠,浸着水雾的金眸倒映着陆逍轮廓分明的俊脸,“一点儿都不好吃,但我怕浪费,就都吃光了。”
陆逍无奈又好笑地捏捏他的掌心,“然后你就晕倒了?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对啊。”宋槐序叹了口气,磨牙道:“人类真奸诈!谁能想到会让小孩来药我!”
陆逍摩挲着他手腕上缠绕的纱布,“以后不要乱吃东西了,不好吃就吐掉,不要因为怕浪费就吃不喜欢的东西,知道了吗?”
宋槐序含混地点了下头,脑袋歪到他肩头上,困得不行,“好,不喜欢芹菜,以后不吃了吧。”
陆逍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行,反正也不止这一种纤维类青菜。”
车内陷入静寂,宋槐序睡着了。
太阳沿着地平线缓慢升起,陆逍偏头亲了亲宋槐序的头发,“越来越会撒娇了啊。”
两个小时后,汽车到达绥京华安私立医院。
天色大亮,宋槐序睁开眼,他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喃喃道:“陆逍……”
前排司机知趣地升起挡板。
陆逍被他刚睡醒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盯得心猿意马,低下头轻啄了下宋槐序的唇角。
宋槐序彻底清醒,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颤动,“嗯?”
后颈溢出一丝太行花的清香,缠绕在两人视线间,陆逍说:“阿肆,新年快乐。”
宋槐序动了下唇,“……新年快乐。”
什么意思?祝贺新年要亲嘴吗?电视上没这样演啊。
陆逍推开车门下车,门外已经有医生推着轮椅候着,他平时挺能忍疼的,这会疼得实在有些受不住,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什么。
有条不紊地安排道:“他被下药了,需要验血,脚踝伤口接触到了锈铁,需要打破伤风。”
“好的,明白。”医生朝宋槐序走去,“宋先生,请跟我来。”
宋槐序脚下没动,看向陆逍,疑惑:“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五百二
陆逍他深知自己的腿伤情况,目前不是展现男友力的时候,顶着会变成瘸子的可能性去向喜欢的人献殷勤的行为太蠢。
自从他母亲离世后,他便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人首先要爱己。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话,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爱总有一天会被收回。
当然了,理论是那么个理论,陆逍一夜没睡,脑子昏昏涨涨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沉住气直接参与行动。
现下宋槐序的存在是彻底推到众人视野内,并且锤死了他俩关系不同寻常,假如某天宋槐序身份曝光,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大麻烦。
不过事情做就做了,陆逍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他只是后怕,幸好这场绑架没有真的伤害到宋槐序,否则……
算了,他不愿意去想那个没有发生的后果。
“我腿疼,得先去拍个片子,你跟着吴医生去做检查,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好吗?”
“你腿怎么了?”宋槐序走到他身边蹲下,担忧地触碰陆逍的右腿,皱眉道:“骨头又裂开了吗?我跟你一起去拍片子。”
陆逍轻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先去验血,我们兵分两路。”
“为什么要分两路?”宋槐序站起身,垂下眼看他,“我跟你一路。”
陆逍在他鎏金色的注视下,开始思索自己那条理论的适用性,对于猫猫而言,主人就是他的一切吧。
宋槐序先陪陆逍拍了x光片,本来恢复的还不错的骨头由于他大幅度的行走造成了轻微裂缝,医生为他打上固定带,非常严肃地提醒陆逍:“如果不遵守医嘱好好养伤,很有可能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陆逍点头。
宋槐序的目光从陆逍的x光片挪到陆逍打着固定带的腿上,垂下眼睫,遮掩去眸中浓郁的懊悔。
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赌陆逍对他的感情,是他太任性了,解开绑匪手机锁屏后应该第一时间跟陆逍报平安的,那样陆逍就不会那么着急,也许他的腿伤就不会加重……
手腕和脚踝破损处隐隐刺痛,宋槐序恍然不觉,推着陆逍的轮椅朝化验科去,心里转不来那道弯,闷闷道:“陆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