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还是幼崽的他被母亲从洞穴里叼出来晒太阳、梳毛,父亲教他爬树、捕猎。
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打滚,追逐蝴蝶嬉戏。
在森林中自由自在地奔跑,悬崖峭壁上的落日又大又红。
山泉水清甜,晚风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柔。
直到乌云蔽日,白昼瞬间漆黑一片,无数流星带着巨大的能量划过天际砸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小岛。
天地巨变,爆燃的火焰,动物的哀鸣,将他护在身下死去的父亲和母亲……
自此,他的视野内是眼泪无法冲淡的血色。
“咔哒——”门开了。
梦境骤然被打断,阿肆瞬间清醒,耳朵警惕地动了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正在靠近,紧绷的神经在嗅到清新的植物气息后放松了些。
是陆逍。
阿肆没有睁开眼,假装还在睡着,脚步声驻足在他床边。
干燥温热的掌心谨慎又快速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两秒后,又捏捏他的耳朵。
阿肆听到一声轻笑,后颈的纱布被打开,棉签沾着药粉轻轻触碰他后颈的缝合伤口。
阿肆身体抖了下,睁开眼便撞入陆逍墨色的眸中。
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没能逃脱陆逍的眼睛,他手里拿着一块医用纱布,挑了下眉,“装不下去了?腺体是你变身的开关吗?”
原来陆逍早就知道他在装睡,真是个狡猾的人类。
宋槐序不说话,故作凶恶地盯着他。
丛林狩猎者的竖线兽眸带着天然的血腥杀戮气息,就连那个作恶多端的驯兽师也会害怕这样的眼神。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换来一个电棍和无尽的咒骂。
陆逍抬起手的时候,宋槐序在思考是忍一下还是直接咬断他的胳膊。
还是忍一下吧。
毕竟陆逍跟那个驯兽师比起来,好歹长得好看,况且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足以支撑他逃离人类社会。
忍一忍,才能活下去。
宋槐序盯着那只手,看着它落下来,落在自己脸上。
陆逍恶趣味地将他的脸颊往旁边扯,“跟谁凶呢?瘦不拉几的,多吃点饭,好好养身体,猫猫胖一点手感好。”
宋槐序听出他语气里的戏弄,使劲晃开他的手,露出尖锐的利齿,低声警告:“你别碰我!”
“不让碰?什么烂脾气?”
陆逍用力揉揉他毛糙的头发,俯身挑衅他,“就碰,怎么?你还想杀我?”
宋槐序拳头梆硬。
陆逍看着他满脸写着不爽和不服的模样,挑眉命令道:“老实点,趴下,给你换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