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终于抬起头来,看进她的眼里。
鹿絮一怔,她说过什么话?
白焰却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帮她擦了眼泪。
结果把她眼线给擦糊了。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说过什么?”
鹿絮从失控的情绪里很快抽离,不自在地挣开白焰的手,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想起自己说过什么特别的。
白焰咳了一声,转过头去,努力不看那道被他擦糊的眼线,并悄悄把被黑色眼线弄脏的手往衣摆上抹了抹。
“自己想。”白焰理了理衣襟,假装无事发生。
鹿絮冷哼了一声:“故弄玄虚,我回去了。”
“别走。”白焰再次拽住她,“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我顺路。”
“我难道就不能打车?”
“省点钱买房。”白焰手掌下滑,抓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
鹿絮挣脱不了,被白焰连拉带拽地带到车子旁边,然后塞进了副驾座。
目光瞥到后视镜,鹿絮愣住。
拳头硬了。
“白焰。”
白焰发动了车子,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你的眼睫毛会掉色。”
鹿絮抓着安全带的手指缓缓攥紧——
神他妈眼睫毛会掉色。
鹿絮不想跟傻逼多说一个字,缓缓闭上眼睛,然后从包里掏出卸妆棉擦掉出门前花了半小时化的眼妆。
白焰抽空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发表了直男疑惑:“你为什么要给眼睫毛上色?你眼睫毛本来不就是黑色的吗?”
鹿絮:……
好问题。
白焰送鹿絮到小区门口,小区里路窄车多,进去了难出来,鹿絮直接让他停门口自己下了车,走了两步一回头,却发现白焰还在原地。
鹿絮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回了家。
当晚,鹿絮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决定离婚的那晚,把离婚协议书交给白焰之后,她一个人去酒吧喝了一整夜的酒。
到凌晨的时候,她跌跌撞撞回了那个不属于她的家,然后打开了白一泽和阿姨睡的那间房。
她停在白一泽的床前,久久地看着他,醉眼迷离,什么也看不清。
她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说了很多话,但一句也听不清。
最后一句倒是听清了。
她说:“我好像被困在这个冬天了,怎么也走不出去,我快要被冻死了。
你等等我,我没有不要你,我就快要找到出路了,等我找到出路,我就回来接你。”
而光影交错之间,床上小小的身躯骤然拉长。
白焰睁开眼,伸手抓住她即将缩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