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忙到这么晚?你的同事不都下班了吗?”
他环视一周,看着空荡荡的棉织厂,又想到自己最近听说的一些传言,微微皱起了眉。
“该不会是她们故意留你一个人吧?”
听到这话,徐清姿连忙摘下口罩,解释。
“没有,大家都很照顾我,是我想多学点儿东西,免得托人后腿。”
徐清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能进厂已经不容易了,要是连这些事情都办不好的话,不是辜负了家里的心意吗?”
孟文州无奈,帮她将机器搬放好。
“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把自己逼成这样,太累了。”
徐清姿摇头:“我下乡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干活太累了,要不就混混日子算了。”
“可后来才发现,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你糊弄生活,生活也不会优待你。”
徐清姿伸出手,给孟文州看自己手上细小的伤痕。
“我刚开始去茶园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可后面认真去学了,也一步步做到了茶园管事的位置了。”
“你付出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有回报的。”
棉织厂灯光明亮,照得徐清姿一双明眸熠熠生辉。
不知怎么的,孟文州忽然心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退开两步,挠了挠头,在徐清姿的视线下脸有些热。
“那我陪你吧,把这些活干完再说。”
他撸起袖子,完全没有知识分子的架子,从角落里拿起扫帚开始帮忙打扫。
徐清姿埋头继续整理棉线,忽然听到孟文州开口。
“那天晚上,守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我听说是你之前一个朋友?”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听得徐清姿有点儿想笑。
沉默了下,她这次没有隐瞒,说起了她和顾寒松那些往事。
青梅竹马,年少相知,到后来一起下乡,他背叛了她。
孟文州支着下巴,听得入神。
这还是第一次,她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虽然是关于另外一个男人的故事。
“那现在呢?你怎么想的?”
问出这句话时,孟文州下意识握紧了扫帚,像是在期待一个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答案。
徐清姿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有淡黄的路灯在坚守岗位。
“我和他之间,已经不会有未来了。我这个人心眼小,容不下那些事。”
“我知道,旁人都说你们好歹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是共患难过的,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呢?”
“可对我来说,委屈和将就,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也不想学的东西!”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孟文州认真看了她几眼,随即转过头,嘀咕道。
“也就是那种眼神不好的人,才会错把鱼目当珍珠。”
“你说什么?”
徐清姿没听清,茫然睁大眼睛看向孟文州。
孟文州脸色一红,掩饰般咳嗽了声。
“我说这么晚了,我等会儿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