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房中已经成了他处理事务的场地,他坐在床边一边看汇报一边时刻留意付谨慈的情况,半分都不敢大意。
期间付谨慈一直都没有醒过,温邵棠今晚不敢回去院子睡了,红儿替他搬来一张圆凳,他坐着身子靠在床边,宽大的手掌牢牢握着她的手,浅浅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付谨慈缓缓睁开眼睛,她偏头望向坐着睡着的温邵棠,心疼和懊悔充斥心间,手也开始使点劲,想着慢慢挣脱。
但她低估了温邵棠的警觉性,几乎是她动了几下后他便被惊醒了,见到她醒后登时欣喜若狂,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阿慈,你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饿不饿?我喊人送些粥来?”
他的一连串问话使得付谨慈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嗓子干的厉害,想喝点水。”
温邵棠见状立即来到桌前,将一直温着的水倒了一小碗,回来将付谨慈稳稳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而后捧着碗仔细喂她喝了起来。
这碗水恍若久旱后降下的甘露,将本是干涸的土地滋润着。
付谨慈喝了半碗也喝不下了,微微偏过头示意够了,温邵棠便将碗先放到了一旁的小柜上,将她缓缓放回床上。
她心知自己给他添麻烦了,“邵棠,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的神情憔悴,面上也掩盖不住担忧,方才自己才稍微一动他便惊醒了,可想而知是亲力亲为、多担心的在这守着她了。
温邵棠伸手拨开她面上的碎发,说道:“想让我别担心就快些好起来,别到时我身子的肉养回来了,你倒清瘦了。”
付谨慈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邵棠,上来睡吧。”
温邵棠摇摇头,说道:“我在这守着你,别担心我,你快睡。”
可她却不依,委屈说道:“我害怕,你上来陪陪我,方才我又做噩梦了。”
其实并没有,她迷迷糊糊的哪记得做了什么梦?不过是心疼温邵棠辛苦,又知道他不会答应回去歇息,才编个谎话骗他罢了。
果然温邵棠闻言,立即答应下来,帮付谨慈往里边挪了挪,自己除了外衣在外边的位置躺下了。
但他们的手依旧紧紧拉在一起,似乎这样可以为她驱散恐惧。
付谨慈轻声说道:“邵棠,你知道我睡觉为什么会不喜欢有烛光吗?”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有一种将心里的事都倾诉而出的念头。
温邵棠面对面望着她,鼓励般轻声说道:“阿慈说说看。”
付谨慈慢慢说道:“我小时候,在还没有被卖掉之前,就会经常被亲戚打骂,充当他们发泄怒火的工具,也会经常关我进柴房。但其实我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后来被卖掉之后,都喜欢黑暗的地方,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不会被打。”
在家中时,叔婶一家贪婪和凶狠就不必说了,阿贵一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掐是家常便饭,喝醉酒更是残暴,年幼的她根本就无法反抗。
她通常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挨打的原因是什么,施暴者从来不会解释,更不会道歉,只会往她身上按各种各样的莫须有的罪名。
因此她被丢进柴房和船舱如此漆黑的地方,反而还是比较安全的,若是睡觉有光亮她都会带有一丝恐惧,入睡并不太容易。
但幸好,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她不必再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