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难不成那些老臣是为待选秀女而来,不会想在他们当中寻个妻妾吧!”
楼江城回过神,试探着讲出想法,立时赢得楼黎辰的夸赞。
“不会吧,半只脚都快入土的老头了,还要选些年轻貌美的姑娘纳入府中,这不是糟践人姑娘吗!皇帝能同意才怪!”
这类央求简直闻所未闻,宋伍儿不敢置信得抬头望向楼黎辰,希望他方才所讲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她自谕活了几十岁,对宫内秘闻可谓了如指掌,什么诡奇丧病之事都听得。但今日回听见这类事情,简直快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没什么不可批准的,那群老头大都是历经两朝的忠厚臣子,虽然其间有浑水摸鱼的但大多老无所依,正妻早亡,如没个能关照他们余生的可心之人,怕是黄昏难度喽!”
楼黎辰轻叹着摇了摇头,虽然他心内对此事较为抵触,但到底拧不过元熙帝命令,只得眼睁睁瞧着晚宴上,诸位面有老年斑的臣子大肆择选妻妾了。
“这件事你们切勿走漏风声,否则父皇怪罪下来,凭我们几人是承担不起的,不过此事虽恶心了些,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皇叔你大可以在老臣们求娶秀女之际,带着皇嫂向父皇求情,有老臣们在前施压,我就不信父皇不肯成全你们!”
“如此甚好,我便放心了!”楼江城朝他点了下头,回身去望被“皇嫂”一词羞了满面的徐闻萧,低喃道。
再互相客套一番后,楼黎辰与楼江城相约着回宫,而宋伍儿自是抱着徐闻萧的手臂缓步而归,心内却老想着楼黎辰方才所言。
为安定人心,有时难免要牺牲些无关紧要的人。老臣子们心有洁癖,只认定同样出身的年轻女子可同他们匹配,无论应与不应,皇帝总会受到各方嘲讽,两相对比起来,连亲生父母都不肯保下的女子,自是要受人驱使,遗落深宅。
宋伍儿一路不肯言语,连带着徐闻萧亦掩了嘴巴,不肯妄言,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入了淳秀宫,迎面撞来个花枝招展的秀女,一个劲得往她们身上跳。
“哈哈哈,这回我铁定是宴席上最美的那个了,还要多亏我平素人缘好得紧,不愁好东西在手,你们两个就可惜了,看时辰已不早了,再细细打扮也无济于事,依我看还是留守宫内,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
妆容精致、衣衫整洁新奇的秀女不屑得抻了下宋伍儿与徐闻萧的衣料,留下几句话后蹦蹦跳跳得朝另一方向跑去,每碰见一个秀女便要挡在她面前比照容貌。
“看来她们根本不知道稍后迎接她们的是什么,只是无奈咱们无法言明,要不我们还是拐弯抹角得提点两句?”
宋伍儿压着嗓音朝徐闻萧低声道,询问中却带了丝恳求。
徐闻萧怔怔得注视着她,嘴巴动了下,长叹口气,摸着胸脯无奈道:
“秀女中难保没有坏心歹意者,你若同一人说,便会引得整个淳秀宫的人前去娘娘面前诉苦,到时候出了恶事,你我必脱不得干系。如是为了正义,你我受罪倒也无碍,但万一有朝堂中人把脏水泼到太子身上,引得众臣对抗害了太子,你我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我……”
徐闻萧所言岂不正是她心中担忧之事,但那些欢呼雀跃的秀女们要是遭了大难,她会否一生难安。
与徐闻萧分道后,暗自纠结的宋伍儿只觉头痛,扶着脑袋无趣得蹲在院门外观望那些激动万分的秀女,一道鲜红的色彩忽然毫无预兆得闪进她眼眶内。
“伍儿姑娘你过来下,奴婢有要事相告!”细如蝇翼的声音缓缓飘来,宋伍儿狐疑得打量起院墙拐角边的摇晃不休的红丝帕上,见呼喊声渐高,遂站起身缓缓朝那边走去。
一个年近十岁的小丫头,个子不高,看其装束应是负责膳食的小宫女,宋伍儿因有着御膳房主事姚嬷嬷的看护,屡次偷入其间拿些吃食无人阻拦,日子久了看着御膳房内的宫女太监们也面熟得紧。
眼前这小丫头便是其中之一。
“你大老远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宋伍儿轻拍下她的小脑袋,温言道。
小姑娘常年守在宫内,机灵得紧,旁顾无人后方小心得贴在宋伍儿耳畔,轻声开口道:
“你母亲现已来到宫中,托奴婢来寻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