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怎么把楚觅儿也请来了,难道她忘了那个和南安王私下定了终身的女人是谁了?
虽然她宋伍儿素来是个大度的,也懒得因上一世的破事迁怒他们,可这明面上她同楚觅儿可是个不共戴天的,淑妃娘娘是久在宫中闲的闷了,想看一场女人间的战斗吗?
还是说,她终于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楚觅儿才是自家儿子真正的归宿,这回大张旗鼓的叫来她同赵氏,只为了当众宣告楼楚两家联姻,特向宋家赔罪?
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半私房钱交出为他们的婚姻道贺,祝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紧靠在宋伍儿身边的临止并不知晓她心中所想,仍对拿着手帕一角拭泪的楚觅儿极尽讽刺,要为身边的小姨出一口恶气。
“觅儿啊,真对不起你今天穿的这么抚媚粉嫩,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丫头着了身小姐服饰,特意来抢些风头呢,你看我同小姨一黄一绿,跟你的风格果真是搭不上边啊,哎呀好觅儿,不要再哭了,是我的错,临止错了,再哭的话眼妆都要花了,你看看,左边腮红都掉了一半。”
一把掏出夹在腰间的手帕,临止故意用力在楚觅儿左脸上搓了搓,装作为她拭泪的样子硬扣下一小块胭脂,见楚觅儿丝毫不敢反抗,只怯懦的哭泣着,临止心中烦躁的紧,对她的敌意更添了几分。
小婊砸,抢了我小姨丈夫,还有脸哭,是想在淑妃娘娘面前告个状吗?
“咳咳,临止,淑妃娘娘来了,走咱们去跟她请安!”有些看不下去的宋伍儿,不忍心教临止替她做个出头鸟,见淑妃娘娘自帘后由南安王扶着身子走出,忙拉着她一同去向娘娘告安,被欺辱过的楚觅儿则尽力压制住哭声,低头向淑妃跪拜,不敢再做些其它动作恐惹恼了娘娘。
“小临止真是愈出落的美丽了,伍儿和嫂子又何必拘泥礼数,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快来我这边坐。”淑妃进入正殿时,扫视下殿中数人,见到楚觅儿时顿时如吃了苍蝇般不舒服,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直瞧见赵氏母子神情才好转起来。
南安王冲着宋伍儿与赵氏问安,故作亲近的凑到宋伍儿身前,挑着话题。
“久日未见表妹,教表哥心中着实烦闷,自那日匆匆一别表妹也是心狠,不愿陪本王游览一番,真是伤透本王的心啊!”
闻言,宋伍儿心中一片恶寒,若不是早上未食早点她铁定是要吐个昏天暗地。傻傻呆在一旁的楚觅儿见两人亲密至极,落寞的抹了抹眼泪往边角一旁走去。
“嫂子,咱们盼了多年这杏真终于是怀上了孩子,能为宋家填些香火了,嫂子你不知当我听说这消息时,可比当年我怀上靖远时还要喜上三分。”淑妃将几人拉过身边,提起宋府未出生的孙儿一事,便像打开了话匣子,讲个不停,其中或多或少包着七分真心,毕竟宋家是她切切实实的亲人,哪有不关照的道理。
而赵氏因着南安王在旁用炙热眼神盯着女儿,始终稳不下心绪同她讨论,便含糊着敷衍过去。
“对了,提起靖远,我这心里头可是焦急的很啊,你说说这孩子平日里傻乎乎的,也不懂得怎么讨好女儿家,这不当日听见伍儿消息,就眼巴巴的跑去拦车了,结果害的伍儿受了委屈,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将他痛骂一番,他表示今后定不做出些令伍儿心痛的事,你看看这孩子,多傻啊!”淑妃憋了眼南安王,后者立即会意赔笑道:
“母亲说得及时,儿臣这痴傻的模样怕是改不得,还望表妹与舅妈海涵。”
是挺傻的,傻到人前一面背后一套,傻的连自己心尖上的觅儿宝贝都认错,还想把别人耍的团团转?
淑妃娘娘,你家南安王当街拦车可不是为了我,人家是奔着楚家马车去的,你说说还有谁值得他耗费这么大精力、不顾脸面的跑去拦人?
“伍儿,你这许久也未曾说话,倒显得是姑姑我将你晾在那里了。”淑妃笑吟吟望着身边的宋伍儿,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话锋一转,直接暴露出她真实用意:“正巧我方才同你母亲谈及你表哥南安王来,那姑姑便问一下,你觉得南安王如何呢?大胆直言不必拘泥,有姑姑在这没事的啊!”
原来是在这等我呢,宋伍儿心中冷笑一声,装作听不懂淑妃用意故意道:“表哥他啊,还行,身材不错长相也挺好,性子吗,温柔善良、体贴顾人,尤其是面对楚姑娘时,对了就是那穿着粉裙子的姑娘,当真是柔情似水、眼中含情,看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真是叫伍儿心中感动啊!”宋伍儿讲完还特意冲南安王挑了挑眉,满脸嘲讽。
嘻嘻,淑妃娘娘,这可是你叫我随意说的啊,出了事我可不管。
额,淑妃娘娘闻言满头黑线,尤其当宋伍儿提及红叶林孤寡男女搂搂抱抱时,更是灰了脸,眼神复杂的望向柱子旁悄悄补妆的楚觅儿,又收回视线恶狠狠的瞪了眼手足无措的南安王。
说起这楚觅儿也着实可怜,淑妃本是趁着将宋伍儿母女一同召进宫中的机会,探探二人口风,顺便把宋伍儿同南安王的婚事定下,教她死了心。
她却以为淑妃娘娘经退婚一事,决意将她许配给南安王才特意挑了件平常都舍不得穿的衣服,争取给淑妃留下好印象。可没想到的是,整个过程淑妃干脆鸟都没鸟她,把她视作一团空气,任她随意走动。
再加上宋伍儿母女也被邀请入席,她这心里头更是堵的慌。现在又收到淑妃递来的恶意眼神,可谓是悲惨至极。
“伍儿真会开玩笑,楚家姑娘不过是同南安王闹着玩罢了,你到还记在心上了,不过嘛担心则乱,你表哥受了教训今后定不会再四处沾惹野花,从今往后打心眼里只你一人,你看如何?”
关心个大头鬼,你也太小看我宋伍儿了吧,就那个大渣男她已经栽在他手里一回了,还指望她再入火坑,简直是在闹着玩。
“姑姑,您怎么就不相信伍儿呢,我说的可句句是真,伍儿平日里虽不喜读书但君子不强人所好一句谚语还是记得清,南安王同觅儿妹子真心相爱,可谓是天上人间百年难遇的一对鸳鸯眷属,我又怎该去拆散呢?”
“正所谓真爱难求,我看的出觅儿妹妹同表哥心中只容得下对方,伍儿生平最喜见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希望淑妃娘娘您千万不要因伍儿面子拆散良缘,若真如此伍儿情愿削为尼去赎罪!”
宋伍儿声声凄切,话中每个字都带着对楚觅儿及南安王百年好合的期冀与祝福,淑妃娘娘被这番话挡住了思路,倒显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要毁了儿子的终身幸福。南安王静静看着宋伍儿的表现,恨不得直接将她打昏省的再胡言乱语的搅了他与母妃的计策。
端坐一旁的赵氏闻言心中暗喜,她这个女儿平日里惯养的紧,性子活泼这嘴皮子倒也溜得很,看这淑妃还能再说些什么话来。
“伍儿,你看你,这,这,嫂子你来看看。”淑妃脑子向来是个不顶用的,宋伍儿几句话说下去便没了回顶的能力,只能尴尬的望着赵氏,结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被点名祝福的南安王被弄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论反驳或默认他这轮皆是输了。
“行了,伍儿你看你,虽说替表哥求情是你身为妹子该做的时,但不能仗着淑妃娘娘对你的喜爱没遮没羞的请娘娘赐婚,人家两口子肯定心里有了计较,不多日趁着机会便向娘娘提起婚期之事,你这个局外人跟着瞎起什么哄?”
赵氏指着宋伍儿,语气嗔怪,实际上又将南安王同楚觅儿一事揪出来嘲讽下淑妃,搞得她二人左顾右盼彻底傻了眼。
这明明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刷好感最后变成了替南安王择选王妃了?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打破芳芷宫中的奇妙气氛,淑妃急忙招呼着赵氏二人起身迎驾,来者正是当朝皇帝—元熙帝。
说起这元熙帝,二十一岁登基,在位共三十多年,上一世他的政绩虽比不得历代明君,但也是个从善如流的好皇帝,在位期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生母早逝等我太子更是宠爱极深,否则也不会早早将他定为太子,放在身边悉心指导着国家大事。
“平身,不必多礼,这就是宋辅家的小丫头吧,转眼间也是个大姑娘了,黎辰、靖明,你们同靖远闲坐一旁,今日家宴不必在意小节。”
一身明晃晃大黄袍子的元熙帝已过半百,身体倒还硬朗的很,面容是历朝君王身上固有的冷峻,只在眉眼间偶尔拂过片刻温柔。
紧跟其后的太子刻意望了眼宋伍儿,脸上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