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正狂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妙,能看到章秋谷出糗,他表示非常欢乐。
贡春树道:“前天我接了修甫的一封信,说他要娶姨太太,只等过了万国赛珍会便要举行大礼。我们何不到上海去走上一趟?这个赛珍会是难逢难遇的,我们去看了赛珍会,再去扰修甫的喜酒,不知你的意思怎样?”
刘仰正大喜道:“我正有这个意思,不想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们明天就去,如何?”
贡春树想了想道:“我这边到是没什么事情,那我们明天去也好。”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便结束了游玩,回去准备一番,一同到上海来。
到了上海,两个人都住在王小屏的公馆里头。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筹备,这一天,期待已久的万国救荒赛珍会终于在张园开幕了,贡春树和刘仰正少不得也要买两张入场券进园游览。
贡春树刚刚走进园门,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丽人浓妆艳抹的,手中提着满满的一篮花,袅袅婷婷的迎将上来,对着贡春树嫣然一笑,在篮里头取出一朵花来,对贡春树道:“请买一朵花,尽个同胞的义务。”
贡春树被她说了这一句,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把那丽人手中的花接了过去,扣在钮扣上。
那丽人微微一笑,又照样的取了一朵来,递给刘仰正,刘仰正也接了。
贡春树便取出两块钱交在那丽人手里。
那丽人接了,笑盈盈的对着他们两个点点头走了。
两个人慢慢的走到安垲第来,只见那安垲第中间陈列着许多摊位,都是些泰西女士在那里四处兜揽生意的。
那安垲第的两旁隔开了十几处,好象是十数间厢房一般,却是十三国领事的夫人在那里销售自家的货物。安垲第的前后,有许多欧美各国的女士,有设博彩摊的,也有卖点心食物的,大半都是些少年貌美的人,一个个都打扮得金钻照眼,锦绣流光。
两人一路走来,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了,真真的有些应接不暇。
出了安垲第,又到老洋房去看了一回,都是陈设的珠玉绣货、古玩字画,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再转过河边,便是一方草地,围了一个秀艺场,有几个中国人在那里舞枪弄棒的。
两个人各处走了一遍,觉得腰酸腿痛,有些疲累了,正要寻个歇息的地方,忽然看见一群滑头滑脑的小年轻,勾肩搭背的一窝蜂直拥过来。
听得人丛里有一个少年哈哈的笑着说道:“我们出了一块钱,倒像打了一个中西合璧的大茶围一般。”
这一句话方才出口,猛的听到对面有个人大声喝道:“你们简直是混帐!跑到这里来口放狂言,污言秽语!”
那说话的少年听到有人骂他,立马就不干了,扭头回骂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这般放肆!我说我的话,与你什么相干,要你来起什么劲儿?”
对面那个人听了,更加大怒道:“今天是她们那些中西的女士不辞辛劳来做慈善,拯救我们中国的灾民。你也是中国人,应该心怀感激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混闹!”
那少年听了也大怒道:“你放屁!哪里来的土包子,跑到这里来装道学儒士,上海这地方可不吃这一套,劝你还是少在这里丢丑出洋相吧!”
那对面的人听了,怒不可遏,忍不住大踏步的抢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少年的衣服,好象拎着个小鸡仔一般,口中说道:“我把你这个没良知的东西,你不知寡义廉耻,自己错了,还敢这般放肆!如今我也不和你理论,只要大家评个理,你们这般跑到慈善会上胡言乱语,搅乱慈善会的秩序,究竟该是不该?”
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的人听到有人吵闹都围拢过来。
贡春树和刘仰正两个起先听得对面那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那分明是章秋谷的声音,两个人不由的惊喜不已,连忙分开人群钻了进去,举目看时,果然不是别人,就是那位文妙天下、惜客好义的章秋谷。
再次见到章秋谷,这俩人别提多兴奋了。好友相聚,自然要有聊不完的话,咱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