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和借鉴的边界本来就不好确定,如果交易地点和成品最后收藏的地点都不在内地甚至在国外,就更不好追究。
这样的官司即便打下来,耗时长久,赔偿数额跟打官司需要的经济和时间成本不成正比,几乎没有人会打这样的官司。
盛思晗桌下的手攥紧了拳,隐忍下怒火:
“这么说来,这幅字妨碍王家和顾家的运势,不是韦老你的错。你的字是抄那位白老的,是白老的错。”
“张家呢?张家最近也很不顺,张老住院,张少的生意也不顺利,那个‘福’字该不会也是抄的吧?”
韦富仁脸色一变,有些不悦:
“那可不是,‘福’字最多只是我学了他的方法,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你可别冤枉人。”
“他们家出事,就是巧合,不关我的事……招运吉物只能影响人的运势,不是决定运势,就不该怪到我头上。”
“怎么的?盛小姐你真想追究我?咱们可都是从北边来的,你可不能跟张家人一样,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顾先生和王先生这边你也最好帮忙周旋一下,画是你买的,不是我找上你的,这里面你也有责任。”
“他们要是认准了是我的问题,你也一样有问题。盛小姐,你会被我连累,他们也会觉得你是个不祥的女人。”
张家那边原本没有想到那个‘福’字身上,盛思晗提前找了国外的同学,写了电子邮件到张少的邮箱。
对方装成了另一个受害者,说是买了韦富仁的字画之后家里人连连生病,想要找到其他苦主,联合起来对付韦富仁。
邮件里还提到韦富仁这个人作恶多端,不仅作品抄袭,还为了掩盖真相,害得被抄袭的人无法翻身,这是造了孽了,他的画里到处都是孽业。
张少被顾氏的合作案磨得满嘴都是泡,看了这些内容之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光是昨天一天就找了韦富仁三回。
盛思晗冷笑,指着自己问:“我是不祥的女人?韦老,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韦富仁一拍桌子:“盛小姐,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没了这两单生意,大不了躲几个月。”
“之后我还能当画家,还能卖画。你呢?他们就算没觉得你不吉利,也会认为你办事不利。”
“你跟着顾先生那样的人,不就是想捞点钱吗?你才跟他多久,别钱没捞到,就被人家给甩了。”
“你要是跟我合作,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就只有姓白的老东西是替罪羊。他那样的人,就是穷命,死了都不可惜。”
盛思晗想过韦富仁很无耻,可没有想过他这么无耻,她忍不住有些激动:
“韦老,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抄袭了人家的作品,你还要人家去死。你这样的人,还敢做招运吉物?”
“我昨天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位白老先生只是一味普通的民间画艺术家,他设计的东西会用各种元素,包括佛教、道教。”
“但是他从来没有宣扬过招运、吉物这样的东西。你没有问过他,就抄过来,还改变了用途,你还要怪他?”
白老用这些元素时也是做过研究的,但总体上只要一个简单的寓意,然后好看就行。
韦富仁抄过来是当作运势吉物卖的,可是人家原本的作品就是幅普通的画作而已。
没错,是她设的套
就像从前京城有个小孩子捡到了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条可以随意弯折、做工精致的链子,就拿去当玩具了。
他把链子的盒子扔了,还把链子放在裤子的口袋里,不到半个月整条腿就坏死了,必须截肢保命。
医生和派出所查证后才知道,那个盒子是一家冶金研究所的办事员不小心遗失的,原是用来测辐射的,要是一直装在盒子里就没事,但只要离开盒子还跟人长期接触,就会出大问题。
冶金所的办事员的确有保管不善的责任,可是能说他就是故意去害那个小孩子吗?
当然不能,要是仔细算起来,捡到明显贵重的东西不交给警察,而是据为己有,一样有责任。
现在韦富仁却要把责任都推到白老身上,仿佛白老花了二十年研究出来的东西,是故意害人用的似的。
盛思晗笑了笑:“我在网上搜索的时候,还看到一件很巧合的事,这位白老因为作品被抄袭,无法交付某项重要合作所需的作品。”
“他正面临巨额赔偿,因此求助同行和网友,希望知情者能够提供证据。韦老,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吧?”
“这位白老也是可怜,清贫多年,好不容易能靠自己的才华赚点钱改善生活,结果被你抄了,还要莫名其妙地被你惹怒的有钱人针对。”
韦富仁才不管这些,他该说的都说了,要是盛思晗不答应帮他斡旋,他就去躲几个月。
他起身就要走:“随你怎么说,没想到盛小姐这样的人也会帮他那样的穷鬼抱不平。有意义吗?耽误赚钱!”
“韦老,这就要走了吗?看看这个,有没有想起什么?”
盛思晗将自己的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用背板的那一面对着韦富仁晃了晃。
“痴线,不知所谓,你怎么这么喜欢替姓白的出头……”
韦富仁骂了一句,看到手机壳上的图案,熟悉的记忆才回到了脑海里,他怒气冲冲地指着盛思晗,
“你是那天偷拍的人?这个磐云会所简直店大欺客,骗我是什么会员的女儿好奇才拍的,我要投诉他们!”
“等等……等等……你是碰巧拍到的,还是你专门来堵我的,你跟姓白的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