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晚,颜笑殷殷的厉大王将“仲衡”亲热地拉进了屋子,嗷地一声扑上前就亲,热情万分,濡湿而温热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浑身都燥热了起来,鼠蹊精神万分。
仲衡惊惶而激动地发现,这个世界的“自己”,不但是个完整而健康的男人,而且对厉弦没有半点抵抗力。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热切和欲望,感受到那股从心田里涌出的甜蜜和无尽的欢喜。
他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庆幸,也为这个美好的世界祝福,但他知道,这都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
种种如意,皆为虚妄。
此世的“仲衡”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或者说他意识的存在,用尽意志忍耐下来,没有和厉大王继续下去。
他看到“仲衡”握着厉弦的手,板着脸烦恼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阿弦,我……我这几日总是做噩梦。”
厉大王没好气地掐了一把仲衡精神振奋却不肯干活的小弟,气哼哼地问:“做了噩梦便不交公粮?我当你是嫌我瘦得硌骨头了呢!”
“阿弦,你为西北殚精竭虑,又亲征来援,我心中欢喜得要命,如何会嫌你?我还怕你嫌我脸糙皱纹生呢!”
“哼哼!如今这嘴倒是越发甜了。”厉弦眉花眼笑,宽宏大量地问道:“说罢,做什么噩梦了?将你仲大将军都吓得魂不守舍的。”
仲衡眉头渐渐皱起,脸色有些发青,抓过正在抚在自家小弟上作乱的爪子,道:“我梦到,梦到……你竟然把我真给咔嚓了!”
厉大王有一阵子学恪老师的课程,学得头昏脑涨,有些失眠缺觉,不耐仲衡的苦耕,总是被他半夜骚扰,却又坚拒着忍不住诱惑滚作一团,有时恨起来便喊,迟早要让畜牧司的技师来修理这牲口。
一听仲衡这么一说,厉弦浑身一激灵,干笑着,盯着仲衡的脸问道:“我,我在你梦中,为何要咔嚓了你?”
“似是我被你买作奴隶之后,很是不听话,有一日,你去铜雀楼,那里的女娘看我中意,你一怒之下就……”
仲衡说着说着,脸上也迷惘起来,那些模糊的片断似真似幻,却又象是他真正经历过的。
实在……太可怕了!
番外02
实,实在是太可怕了!厉大王这一阵子消瘦了许多的小脸,瞬息变得绿瓦瓦、青幽幽,震惊无比、义愤填膺地怒喝道:“岂有此理,为何会有女娘看你中意?是不是你意图出轨,让我气急了,才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若不是恨极了,我为何要毁自己一生性福?!”
“我,我不是,我没有!我如何会做那等事?你也知我自小练武,凝气聚神,遇见你之前从未近过女色……”
见到媳妇发怒,仲衡不由心虚,本来梦中之事就无稽,偏偏总觉得似真似幻,仿佛自己真经历过那些不堪似的,这才忍不住与阿弦说起,如今倒好,被大王媳妇揪住了为何梦中女娘会中意自己这破事,饶是仲将军在外何等威风凛凛,让敌人闻名丧胆,此时也心虚气短。
“怎地?遇见我之后你还遗憾当日没能近过女色么?”一见夯货的迷惘怀疑被扭了个方向,厉大王悄悄吁出口大气,厉声喝道:“哼哼!我这大王后宫之中可还空虚,要么招他十七八个美人,你我哥俩好,二一添作五,各分一半,去各生他一窝仔子啊?!”
仲衡被这臭嘴的大王气得怒发冲冠,一把扛起人就想好好收拾他,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身上似有的隐隐不对劲,顿时又偃旗息鼓,喘着粗气把人放了下来,紧紧搂住,将头埋在自家大王的怀里,闷声道:
“阿弦……你不知道,我梦到那些场景,心里难受,难受得要命。……被如此惨酷的对待,你我在梦中,在梦中绝无可能再有一点平和的了局,我知道自己,必然,必然是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仲衡轻轻地说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无法忍耐自己与阿弦会有这般惨烈下场的可能。
厉弦拥着怀中的男儿,抚着他有些粗硬的头发,心头突地像是被细细的、锋锐的长针刺中,绵绵密密地,生疼,他突地不想再忽悠这个一心一意,心中装满了他的爱人。
他抬起眼,凝望着虚空,轻轻地说:“阿衡,那只是个梦,一个太过真实的梦。其实,我也曾做过一个噩梦,似是与你这个有些相似。”
仲衡缓缓抬起头,并肩坐在爱人的身旁,看着他凝重又带着些苦涩,轻轻说道。
“……我梦到,在梦中的世界,我无所顾忌、无所牵挂,愚蠢恶毒而不自知,嚣张跋扈,草芥人命,不但手中有数条人命,更是残虐于你。”
仲衡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情,心中一紧,用力握住了厉弦的手。
厉弦微微一笑,转身也握住了仲二的手,道:“我得到了报应,身陷黑狱,与你彼此折磨一生,同归黄泉。”
他缓缓抬起头,用濡湿的唇印上了男人的,眼眸莹亮,笑得带点坏。
“可那只是个梦。阿衡,你我都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我梦中身边因我而凄惨经历,甚至是死去的人,我家大舅二舅、剑衣、入画、越胖子、郑青、郑赤、你家小六……他们如今都活得好好的,我更是有幸与你共度一生,还有了你我的亲生孩儿。阿衡,梦中虚妄,我只庆幸你我活在当下。”
仲衡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喘着粗气道:“阿弦,我亦同此心。但,但我总觉得这些日子,身上有些怪异,你且等我一阵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