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唐宁和程廷晟也算是多年的朋友。
他见过程廷晟淡漠疏离,不近人情的样子。
但他也始终知道,程廷晟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连路边有手有脚的乞丐向他乞讨,他都不会吝啬帮助。在看到一个老人医疗设备不对劲时,他怎么会袖手旁观?
这一次,连唐宁都没有办法安慰程廷晟。
可是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这个朋友,从此就堕落下去。
唐宁坐在病床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的这些恩恩怨怨我不清楚,但既然已经伤及无辜也知道了真相,我想就不能再逃避了,至少得端端正正的向受害者道个歉。”
这个道理,程廷晟又何尝不清楚?
然而他更清楚的,是钟纪棠的脾气。
“等到现在,她应该不会再想要见我了。”
程廷晟低声说道,随即忽地想起了些什么。
他倏地抬头,着急告诉唐宁:“得麻烦你帮我去钟家走一趟,告诉钟纪棠,绝对不能嫁给顾司南!”
“顾司南……”唐宁把这个名字困惑的重复了一遍,“是顾晓东的儿子?他跟钟纪棠要结婚了?!”
顾家是曲冬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也是不少人挤破头都要进去的豪门。
到了这一辈,顾家只有顾司南这一根独苗苗。
生意场上的人,都以为顾家会为顾司南安排一场联姻。
但现在不仅没有,还要取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钟纪棠,这件事别说程廷晟不让,就连唐宁都觉得蹊跷。
而病床上的程廷晟,给出了答案。
“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钟纪棠,可是他的喜欢过于病态。”
唐宁仍旧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廷晟抿了抿唇,眸底涌上愧疚。
他低声道:“在钟纪棠自杀后,我曾咨询过心理界的人,在我告知钟纪棠平时的一些反常行为后,他们告诉我,钟纪棠极有可能患有皮肤肌渴症。”
“皮肤饥渴症?”
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就连曾经的程廷晟,也不例外。
他点头:“是,这类患者通常都是因为幼年时期缺少关注和爱,以至于他们长大之后,只能通过肢体接触这种直接而又莽撞的方式来慰藉心灵,这种欲望一旦滋生就很难控制,也经常被人误会成……轻浮的人。”
当程廷晟说出最后四个字时,他曾经辱骂钟纪棠的字字句句,也随之涌上脑海。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无非是当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程廷晟只能强撑着说下去:“钟纪棠中学时期,曾经因为跟我走的太近而被校园暴力过,理由就是她不知廉耻,给钟纪棠留下了很大的创伤,而这场校园暴力的幕后主使人,就是顾司南。”
听到这儿,唐宁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是告诉我,他很爱钟纪棠吗?怎么会……”
他的话没有问完,程廷晟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说过,有些东西他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将她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