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愁眉不展。
万千思绪铺天盖地而来,全都涌现在那一双犹如九天郎月的眼睛里,被微微垂下的羽睫掩去痕迹。
在谢九尘问出那个问题起,江楼弃就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他。
从最开始的疑惑到阴郁,再是愤怒,那些情绪在这人的脸上瞬息万变,渺无踪影。
谢九尘,你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火焰……又会是什么?
江楼弃收回视线,声音依然是随性的,却没有一丝愉悦,“既然那个骗子没有拿走,我可以看看那颗玉石吗?”
“嗯,可以。”陆恒点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红丝布,然后再小心翼翼摊开。
那块白玉晶莹剔透,白里透红,有如少女羊脂般的肌肤温润圆滑。
奇怪的是,玉石的右边侧竟点缀着一抹醒目的血红,有一种诡异的邪。?
最后的别离
周嘉翊好奇地凑过来,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石,“这不就是块普通的玉吗?里面居然还能拿出别的东西。”
“这是血玉,不是普通的玉。”
江楼弃拿起来把弄了几下,又还给了对方,“这玉石不吉利,你找个地方扔了吧,最好是越远越好。”
“不吉利?为什么?”陆恒捂着手心里那块冰冷彻骨的玉石,眼神异常急切。
那是他唯一一个对南书远的念想。
“有血沁的古玉不要佩戴,容易招横祸。”江楼弃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但除了能提醒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玉石是有灵性的东西,带有血沁的玉上面也许记载了很多恩怨情仇,贴身佩戴会反噬自己。”
陆恒难以置信地咬着牙,那只拿着白玉的手臂也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难道……难道是因为这个书远才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的……”
“八九不离十。”
说罢,江楼弃揉了揉肩膀,扭一扭腰胯,在几人膛目结舌的注视中短暂结束了伸展运动。
他手指间夹起一纸灭火符,轻轻甩动了两下。
只见那指骨生风,一扇引火,二挥落尘,六盏烛光齐齐覆灭。
“魁灯等它燃完吧,先不熄灭,反正灯芯也没剩多少了,烧完我再放他出来。”
“谢谢……”陆恒呆滞地站着,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泪水已然打湿了面颊。
谢九尘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到他面前,“陆同学,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情深义重的朋友,才会让你舍得以命抵命。”
陆恒顺手接了过来,却没有擦,目光剔除了空气中所有的尘垢,唯独只剩下一点干干净净倾洒在南书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