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褚知行轻微地冷哼一声。
“江哥,我唱歌哪有那么难听嘛……生气!”周嘉翊的声音微弱得像蝇子哼哼似的,一脸的委屈巴巴,赌气般将头转到旁边。
江楼弃才懒得理他,转而就对着谢九尘笑脸相迎,关怀备至,“这声音跟勾魂一样,要不要我替你捂着耳朵?”
“不必了。”谢九尘淡然笑了一下,这笑也是稍纵即逝,显得疏离而客套。
“奇怪了……”江楼弃眼神疑惑地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难道他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谢九尘心一咯噔,唇线稍许绷着,依然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地问道:“什么奇怪?”
“你好像不受这声音的影响啊?看起来都没什么事哦!”
江楼弃假装顿了下,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盈盈的月光落在他的眼中皆是温柔,“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感到晕乎乎,你要是头疼了,我会心疼的。”
这一番话听着如此真挚坦诚,少了以往那人惯有的放荡和无赖。
谢九尘不禁愣神,那眼神里的寒意也随之退散了几分,变得透亮清澈起来。
明月吐光,祠堂门外,竟凭空出现了一列迎亲队伍!
大红灯笼开路,迎亲花轿悠悠荡,唢呐乐鼓声声扬,天际朗月也不愿看。
令人心惊肉跳的是,那些个引路的男丁,抬轿的轿夫,全然都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栩栩如生、浓艳腮红的纸扎人!
它们皮笑肉不笑,嘴里跟着哼起鬼谣,声音尖细又哀怨。
红罗绸缎头上盖,轿子里的新娘凤冠霞帔,红唇皓齿,双目紧紧闭着,细长深黑的十根指甲交叉放在膝盖上。
她佯装低?,眼睑微微红了,睫毛上沾着欲滴未落的血泪,可那红唇边却是勾起一抹狰狞的三分笑。
无人知晓,她到底是在为终能嫁于生前的心上人喜极而泣,还是为已经阴阳两隔的冥婚乐极生悲。
周嘉翊半缩着身子,将头探了出去,随后点开录制功能。
他侧对着镜头开始拍摄视频,心潮澎湃,“顶风作案的感觉真爽,兄弟们,待会我就要去喝鬼的喜酒了!不见不散~”
“别拍了,等下队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偷偷走在后面,跟他们去仇宅。”
江楼弃感觉这小孩是真没救了,随后一把拽过他,又往几人手臂间贴上符篆,“这个暂且可以屏蔽活人的气息。”
褚知行看着手背上那张蓝白相间的符咒,自己一个死了千年的僵尸要这东西做什么?简直是多此一举。
“我不需要。”他撕掉那玩意,作势就要揉成一团,又被人抢了去。
“不要还我,别浪费了。”江楼弃心疼地抚平两边褶皱,立即塞进衣兜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连串的鞭炮声,以及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迎亲的队伍缓缓行至面前。
见准时机,几人在混乱之中跟在纸人队列的尾部,学着他们的模样木讷地往前走。
红轿子悠悠颠荡,抬轿的纸片肩膀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