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后面的女鬼也被刚才的情景震住了。
少顷,她颤颤巍巍地飘了起来,深深凝视了一眼醉梦中的婴儿,随后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对面墙壁上硕大的娃娃画里。
这是个拿到魂灵的好机会,谢九尘紧盯着那颗琉璃球,怎料右脚刚一跨出去,房子外面就传来了江楼弃的声音。
那人当真阴魂不散,去哪都能碰上……
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身处别人的屋里,也是个麻烦事,看来想拿到魂灵只能再搁浅些时辰,左右罗夜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无奈收回脚,用手轻轻地将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窗户上,那里是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
为了不惊动墙上的女鬼,谢九尘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随后缓缓打开玻璃门窗,足尖抵住窗沿,身子轻盈如飞,稳稳便落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转身欲走,背后蓦然间传来江楼弃惊讶的声音:“咦,谢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九尘心头一震,站在原地不动,连忙收起急促的神情,展眉微笑对着走来的几人,“我……去书店刚好路过这里,真巧。”
“是啊是啊,简直不要太巧了,这周围黑灯瞎火的,谢老师怎么老爱走这种不寻常的路啊?”
江楼弃一脸懒散地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唇边噙挂的笑容愈发明显。
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探询和怀疑,谢九尘保持着手背交叠在身前的站姿,表情微微一凝,从容不迫地回答:“江所长说笑了,我只是不小心走错路罢了。”
“哦……这样啊。”江楼弃点了点头,仿佛无意一般,神色却是深以为然,视线渐渐下移到他已经没有任何绷带缠绑的手臂上,“哎,谢老师你的手怎么拆掉了?”
谢九尘低头抬了一下手臂,故作轻松,“痊愈了就没必要再继续缠着了。”
“这么快的嘛……”
江楼弃扶着下颌面露沉思,脑子里下意识数起那天夜里受伤到现在的日子来,也不过才短短一个月不到。
谢九尘唯恐他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江所长这是来做什么的?”
“抓鬼。”江楼弃神秘兮兮地挑了下眉,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的慵懒。
“那可以允许我跟着你们一起吗?”
谢九尘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江楼弃,怕他又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连忙补充了一句:“单纯好奇,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捉……鬼的,如果不可以也没关系。”
这人可是第一次主动对自己提出要求,江楼弃求之不得,哪会拒绝人家。
他随后一口就应允了下来:“可以,非常可以,不要被吓到就好哦~吓到了尽管躲我后面。”
西诺?格里菲斯看着两人交谈了半天,耳朵里面都快出茧子了,指尖不耐烦地挠着耳廓。
“喂,你们两个说完没有?到底还做不做事了?必须天亮之前做好!本公爵不能晒太阳!”
“催什么催,心急抓不住死鬼,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浮躁的好。”
江楼弃撇撇嘴,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略显轻蔑的侧脸上。
那颗深黑色的耳钻忽而幽闪着六芒星的光辉,在这方黑暗的地方显得格外醒目。
刚低训完西诺?格里菲斯,他转头就嬉皮笑脸对着谢九尘嘘寒问暖起来,直接无视了对方尴尬躲闪的动作。
后面走路的褚知行揉了揉前额,用一种微乎其乎、只容自己听见的声音来对这姓江的进行评价:“丢人现眼。”
“嗯,同感。”
但是他旁边的西诺·格里菲斯却意外听见了,也许是吸血鬼的听力和视力都比普通人强上好几倍吧。
林浩站在大门前面,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恐惧与纠结相互交接更替,缠成一团乱麻,欲罢不能。
他颤抖着手掏出钥匙,喉结滚动,僵硬地插入门孔里缓缓打开,里面一阵阴寒的冷霜吹了出来,直往人的毛孔里钻。
突然,门梁上倒挂着一个上半身裸露的婴儿,稀疏乱蓬的发丝盖住半张脸,瞪着滚圆的眼珠子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啊!这……什么东西!”
可怜林浩整张面孔直直碰上,猝不及防跟那东西四目相对,随即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个婴儿也如同断了线般掉在他的大腿中间。
“嘻嘻嘻,你回来啦~”
婴儿机械般发出了骇然的笑声,声音说不出的嘶哑,就像是用锉刀在磨铁器一般,沙沙的,让人听的一阵头皮发麻。
接着,那趴在地上的婴儿又开始断断续续啼哭起来,浮肿苍白的后背上隆起一条条蠕动的血管,聚集成一个又一个虫蛹。
见到这一幕,林浩面色如土,舌头都僵住了,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他的心头徘徊不去。
男人恐惧地摇着头,“这不会是……小年吧?不会的……”
江楼弃抬脚将那疑似婴孩的东西反过来,然后踢到他面前,“看清楚,这是塑胶娃娃,不是你儿子。”
林浩用力搓了搓双眼,定睛一看确认不是活人,悬着的心才安然放下,“哦哦哦!长得太逼真了,我还以为真的是小年。”
“你这房子阴气太重了,风水也不好,估计刚才的橡胶人就是被小鬼附体了。”
江楼弃侧头往周围仔细看了看,脖颈处挂着的玉简也越发滚烫,藏在衣服下的光亮若隐若现。
“啊啊啊!!”
沉静不到一会的气氛又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尖叫声给刺破,听得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