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把柴火放在院子里，进来请安：“老爷，柴火买回来了。”
李墨扫了眼地上的几百斤柴火，朝着庄头说道：“趁天还没黑透，你带人去附近的街市上买点吃的，用的回来吧。”
“是，老爷。”
庄头心中琢磨着老爷的意思，路一时不能行，老爷和……应该是打算在这里小住了。
……
庄头走了。
半个时辰后，霓裳也去寝房里，脱下了穿的厚厚实实的衣物，完毕，再将庄头从山上折下的一枝腊梅，找了个好看的瓶子插上，清水供养起来，对着清冽的梅花欣赏了片刻。
外头李墨叫她：“你怎么把冬衣脱了？也罢，出来烤火。”
地龙一烧，屋子里便热腾腾的了，霓裳自然将身上外三层的雪氅和褙袄脱了。
听李墨叫她，便出去了。搬来一个矮凳，坐在了火炉子旁边。
李墨见她来了。一边往火里放入番薯，一边问道：“下雪了，事先也没有通知庄头，今天没吃的。”
他这么一说，霓裳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只好道：“好吧，吃什么都行。”她看着火堆里的几个硕大番薯。
渐渐地，火堆里一阵轻微火星碰撞声，番薯皮陆陆续续变皱，空气里慢慢地飘出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混合了腊梅的一缕暗香，沁人心脾。
霓裳浑身暖洋洋，甚至有了些困意。
“不知道雪什么能停。”李墨用钳子把番薯翻了个面，火光将他冠玉般的脸上照的微微发烫。
霓裳挪近了取暖，听出他语气里的一缕极轻的担忧，说道：“也许明天就停了。”
李墨夹出一个小番薯，剥出里面白糯糯芯儿，盛在盘中，递给霓裳，道，“不知何时方能上路，别耽搁到要在这里过除夕才好。”
霓裳慢慢咀嚼着香甜的番薯肉，出神时候，忽听门外起了脚步声。
李墨回头，见下人从门口跑到这里，在门外停住，道：“老爷，外头有两个道士，说是山上紫云观的，下山做法事，回来时大雪封山，问可不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李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道：“可以，收拾出来一家屋子，让他们住吧。”
“好。”
下人关上了帘子，出去了。
李墨转回头，继续翻番薯，当他拿到霓裳面前的时候，霓裳有点诧异，惊叹道：“你烤的真好。”
番薯的皮不焦不破，瓤松松软软的，谁敢相信这是一个身份尊贵之人烤出来的呢。
霓裳真的饿了，大口吃着，忍不住再次赞叹：“你烤的很好。”
李墨：“小时候没东西吃，就烤这个，更多的是水煮，省柴火。”
霓裳顿住了，眼睫动了动，看着他。
“没有东西吃？”
李墨看着她，轻笑一下：“像你这样生来便锦衣玉食之人，是世上少数。”
假如一个自从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以救世主的身份，他无所不能，几乎拥有一切，现在，他告诉你他小时候没东西吃……
霓裳眼睛睁得大大的，几次想问又忍住。
最后终于忍不住了。霓裳问：“你呢，以前只知道你在京城一个人住，从未听你提过令尊令慈。”
两世加起来，都没听李墨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他的双亲，但自己也隐隐约约猜到了。
李墨：“别问了，聒噪。”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块石头，硬邦邦的。
霓裳不再盘问。
吃完这样一顿饭，霓裳走到门外，探看了一会儿，又走到里面面前，问道：“这里有没有热水，我想……”
李墨挑了下眉，道：“这里那有条件烧水，再者，你昨晚不是洗过了？”
这里确实没有人烧水，除了李墨。
霓裳哑口，去了里屋，关上了门。
……
次日一早，大风依然狂卷，派去探路的家丁回报，村口的道路积雪有半尺深，城门亦已关上，天寒地冻，今天实在是不建议回去了，明日雪若停，到时叫佃农一起来道上清雪。
如此，李墨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等到天晴雪霁再回去。
早上，霓裳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村庄里传来的袅袅炊烟，越看越饿，赶紧进屋了。
李墨也起床了，他在院子里晨练了会儿，换了衣服，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