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宣,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单瑶隔着门板说,“出来吧,吃完饭再回房。”
单瑶在心里惯常数着十个数,从早饭开始,她大概已经默念了上百次倒数。
就在快数到十,单瑶以为江宣还是不出来时,门开了。
先入眼的是一条长腿,房门缓缓打开,江宣那张帅气但透着颓丧的脸显露出来。
“江宣,我做了可乐鸡腿,锅包肉和地三鲜,你一定爱吃。”单瑶努力笑着。
江宣未表一句,眼睛里不掺任何额外情绪。
然而当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真容,江宣正拿起筷子的手陡然一颤。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常吃的家乡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煲汤食材搞不懂的单瑶已经学会了做饭。
是为自己学的吗?
江宣是想问的,像以前一样,调侃的,玩味的,甜蜜的问过去,可他刚一张口就被无尽的乏味与难过充斥。
他像被施加了无法快乐的咒语,活在悲伤里,久久不能抽离。
“喏,一定要尝尝我做的鸡腿。”单瑶夹给江宣,“这色泽,这香味,准保让你欲罢不能。”
品相良好的鸡腿团在米饭中央,勾人的香味引人低头观看,可江宣看也没看。
他正盯着单瑶的食指指尖,那里有一道鲜艳未愈合的伤痕。
一看就是切菜时留下的伤口。
单瑶应是察觉到江宣如有实质的目光,无意识地缩回了手。
江宣没有戳穿单瑶,他无声地夹菜吃饭,大口大口的,像是在急于回馈单瑶的用心厨艺。
鸡腿酱汁咸香适宜,锅包肉鲜脆又酸甜,理应是爽口美味的饭食,江宣却味同嚼蜡。
吃着吃着,喉咙发干,喉间肿痛,像卡了鱼刺,不上不下,逼得眼眶湿润。
“不好吃吗?”单瑶看出江宣的不对劲。
江宣还保持着低头进食的姿势,他轻轻摇头,一滴泪落进了碗里。
单瑶就坐在江宣的对面,况且心思都在他身上,自然看见了那颗泪珠。
听人说,哭着吃饭是最遭罪的事情。
单瑶止不住地心疼,“是想起姥姥了吗?”
持续的重复姿势使脖颈发酸,但江宣没有动,他不敢面对单瑶。
他不是想起了赵荣花,而是讨厌现在脆弱的自己。
颓废、不想说话、不愿理人,这样的他像一个废人。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忍心冷落爱人。
赵荣花离他而去,单瑶也应该离他远远的,他配不上单瑶的好。
吃完饭,单瑶制止江宣收碗筷的手,她包揽全部,让江宣去沙发坐着。
江宣看着单瑶忙碌的背影,心里的愧疚尤为加深。
放在别人眼里,哄一阵还不好定会觉得他矫情无理,可单瑶把他当成小王子一样呵护,尽管自己处在封闭自我的边缘,她也从不觉得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