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翻动间,笔记本掉出了一张对折的信纸。
江宣抖着手展平,在看到信纸上的第一个字后,刚刚还深信赵荣花没事的决心顷刻瓦解,他抖得厉害,热汗转为瘆人的冷汗,背部一紧,心脏近乎停止跳动。
【亲爱的小宣:
姥姥相信,看到这封信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姥姥应该已经去见你的姥爷了。
小宣,请原谅姥姥的任性。
这三场大病已经要了姥姥的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姥姥想自己支配。
真写起信来,姥姥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姥姥只有一句话。
希望小宣在以后的日子都要幸福快乐。
小宣苦了那么久,也该到头了。
小宣,不要为姥姥难过。
你要知道,姥姥还在陪着你。
况且你的身边有了瑶瑶。
姥姥看过你和瑶瑶在一起的模样。
是笑着的。
姥姥也要去找回那个让姥姥记挂半辈子的、让姥姥一直笑着的人。
小宣,珍重。】
短短几句,字字箴言。
这不是书信,是赵荣花的遗书。
当单瑶走进卧室时,她望见如五雷轰顶般呆木的江宣,再看江宣的手中信,泪水当即落下。
后一步到来的陈雪芳也发现了遗书,念完后,崩溃大哭,“这……这怎么会想不开去寻死,江宣,穗城这么大,郊区这么黑,她会去哪啊?”
江宣紧紧抓着遗书,垂睨着的视线轻瞥到夹过遗书的笔记本,忽然大梦初醒。
“海。别墅附近有没有海。”
陈雪芳抽噎着凑齐一句完整的话,“这这有一条河。”
江宣顺着折痕重新折好信纸,之后放回笔记本里,将笔记本搁置抽屉里时,他重重地按压了一下笔记本的封皮。
“河怎么了,我妈她难道自己坐轮椅去跳河吗?”陈雪芳说。
江宣没有解释,顶着一双红成火烧云似的眼睛说道,“走吧,姥姥一定在那。”
三人驱车赶往河边时,原本闷热的夜晚突降大雨。
抵达目的地后,雨水已然浇湿了河边的土地,豆大的雨滴落尽河水,少有人来的野河好似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洗礼。
江宣踩着污泥走向野河,单瑶跟在后面想为他举伞。
可当她看到江宣现在的落寞,她扔掉了伞,和江宣一起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