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起伏,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动。
她怕吵醒他。
她只想在这深夜里,安安静静,看着自家夫君,好生歇上一会儿。
大约过了两刻钟,谢聿铎眉头微皱,不一时就醒了过来。
他抬眼看见沈绮在自己身边坐着,喟叹一声,撑着胳膊坐起来,拉了拉她的手。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睡不好吗?孩子们都好吗?”
沈绮勉强一笑。
“孩子们都好,我也好,睡得好,吃得好,吃了睡,睡了吃,连你那份都有了。”
谢聿铎微微一笑。
“我还好,你放心。”
沈绮眼见他的疲惫模样,实在是放不下这颗心。
眼看谢聿铎要起床,沈绮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劝他再睡上一会儿。
谢聿铎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大家就快论个章程了。你放心,这事儿虽难,却能成。”
这么多年,无论遇到多难多急的事情,他总叫她放心。
沈绮如何不懂,自己安了心,他才能少些后顾之忧,便略点点头,伸手扶他起来,谢聿铎却脱了外衣,要另换一套新衣服来。
沈绮忙去给他拿,又忍不住抱怨。
“都忙成这样了,还要换衣服,外边又没有大姑娘,穿什么好衣服,又有谁看?”
谢聿铎精神好了些,乖顺站好,让她服侍自己穿衣服。
“事虽难,却要好好做。月儿,越难的事情,人的精气越要好。一但精气倒了,原本能成的事儿,也要倒了。”
谢聿铎穿好了衣服,趁着她给自己束腰的空档,还是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好生亲了一会儿。
沈绮眼见他的腰都瘦了,知道他事多如麻,此刻也不敢推他,任凭他肆意掠取。
亲罢,谢聿铎把她搂入怀中,去闻她脖颈间的香气。
沈绮被搂得动弹不得,还是忍不住轻声叮嘱。
“事情再难,你也要记得好生吃饭,按时睡觉,就当是为了我……”
谢聿铎低了头,在她耳侧喃喃低语。
“你放心,等我忙完这一阵儿,回到床上还能……哭你。”
沈绮苦笑,这人哪怕遇见天大的事儿,也不忘调戏自己,当真是想捶他!
可又舍不得。
这人说罢,终于畅怀一笑,又略亲了亲,随即转身推门,去了前厅。
……
多日不休,筹谋良久,终于尘埃落定。
谢聿铎决定接下这个重担——在三年时间内,筹措出八千万两白银,充作北疆战事的军饷。
可他是天生的生意人,这等白赔本的买卖,也要尽力挽回些。
他和周宰相又有多次密谈,跟那老狐狸多番较量,你来我往,拉扯了好些回合,终于定下了章程。
在三年时间内,谢家可以拿出八千万两白银,分成五批,每次一千六百万两,拱手交付朝廷,用来支应遥远的北疆战事。
作为条件,这三年时间内,为了筹集军饷,朝廷要给谢家三百六十家紧要铺子以官商的身份,特准谢家插手江南盐务,协助谢家船队开辟南北海运航线……
最重要的是,必须保他妻女家人安乐无忧。
周宰相见他终于答允,拱手相拜,以国士称之,并以命誓,定不辜负谢公的大忠大义。
谢聿铎微微一笑,只在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