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沈绮看着下人们又抬回来了没动几口的饭食,掐指算算,自己已经十来日没有见到谢聿铎了。
当夜,夜深人静,明儿还是睡不着,让丫鬟提着灯来寻娘亲。
沈绮也没睡,正在灯下苦思,见女儿过来,揽她入怀。
“明儿,怎么还不睡?”
怀明贴在娘亲的怀里。
“娘,我好久没有见爹爹了。”
她自出生之日起,便是谢聿铎的掌上明珠,千娇万宠,即便是后来有了弟弟谢淮朗,也不曾少了一丁点儿的宠爱。
沈绮心中一酸,抚着她的满头乌。
“爹爹在忙着做大事儿。若是成了,他便是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谢怀明抬起杏眼看着娘亲,眼中含着泪意。
“可若是……若是……”
小小的人儿,还有这般的忧思,沈绮忍不住抱紧了她。
“你放心。你爹爹素来心有成算,他若说能成,这事儿一定能成。若是不成……我们一家儿,走到哪儿都是一家儿。”
“娘亲,那天……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做那公主的干女儿?”
沈绮轻轻一叹,用温暖的怀抱抚慰心有愧疚的女儿。
“这儿是大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些事儿……都会来。你只管问你的心,你当真喜欢那位公主吗?”
怀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还是最喜欢娘亲。”
沈绮心中一暖,笑着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等送女儿回去睡了,沈绮在灯下思忖良久,还是难以安心,就没带丫鬟,自己孤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前厅,银烛辉煌,灯火通明,四面八方而来的管事们还在争论不休,高谈阔论,争吵声此起彼伏。
后边的小卧房内,谢聿铎正躺在书房内小卧房的矮榻上小憩。
他与众人议事许久,实在是撑不住,才被小五劝回来,稍微歇上一两个时辰。
沈绮悄悄坐在榻边,细细看他的容貌。
这容貌,她看了很多年——当年成婚时,他才二十四岁,而今三十有五。
他瘦了,面色疲乏,即便在深夜的睡梦之中,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沈绮忍不住在心中悲叹——早知如此,还要这劳什子的泼天富贵做什么,还不如一起回了平山县,他继续做他的谢二爷,她做他的沈二奶奶。
哪怕两人回了小小的白河镇,像爹娘般一起经营个小小的绒线铺,养活好孩子们,也强似这般走在刀尖上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