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摇了摇头,拍了拍小绫的手,叫她放心。
“我这是老毛病,就是热的,自打小时候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了这几天,到了八九月,等天儿凉快了就好了。白白吃那些苦药,还不够受罪呢。”
“话虽如此……”
两人又说了几句,又有小丫鬟来找小绫,说小五在前边,找她有事商量。
沈绮闻言,打小绫去了,只留下三四个小丫鬟,在一边递茶、打扇。
这边刚歇了没一会儿,陆续又有女眷过来,找她说话闲聊,沈绮勉强打起精神,一一应付着说话。
说着说着,大堂门口帘子一晃,有个熟人进来了。
赵表婶。
一直惦记着谢聿铎的三表妹,她娘。
沈绮见赵表婶过来,只觉得胸口更恶心了。
自己怎么不记得,还请了她过来?
“哟,侄媳妇,好久不见。近日可好?我瞧着今日家里的布置不错,又阔气又敞亮。到底是老太太有福气,家里的儿孙个个都这么争气。”
这次倒学会了客气说话,也没提谢聿铎和自家女儿青梅竹马什么的。
眼看人家说着自家长辈的恭维话,沈绮也不好说什么,让了座,叫丫鬟上茶。
“我刚刚啊,去见了老太太,她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天的话呢。我瞧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脸色不大好,大约是身子有点病弱。正好,我认识一位好大夫,今儿也来祝寿了,就当场叫了去,给老太太把了脉。那大夫说得样样都对症,她老人家可是喜欢,赞不绝口呢!”
沈绮闻言,勉强一笑。
“多谢表婶,劳您费心了。”
“哎呦呦,咱们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说侄媳妇,这个大夫医术不差,看妇科千金一脉,也是极好的。我看着,你这会儿脸色不好,不如趁着人家在这儿,叫他来把把脉。”
沈绮忙说,不必麻烦了。
那赵表婶却怎么肯,又一叠声儿劝了一大车的话,啰啰嗦嗦,没完没了。
沈绮今日确实觉得不适,又想起娘亲总劝她好生保养,再加上眼下盛情难却,她实在不想再听赵表婶在耳边聒噪,索性点了头。
“既如此,那就请来把把脉吧。”
早死早托生。
赵表婶得了话,喜笑颜开,忙起身去外边请大夫了。
过了许久,大夫还没请来,倒是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妇人。
沈绮素来有些记人不记脸,只认得有几位似乎是谢家出了五服的大娘、婶子、嫂嫂,老少都有,好像都是平日爱说人闲话的。
刚才看戏时,她们的位置,离沈绮坐的主位很远。
这会子,她们都聚在沈绮周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
沈绮觉得疑惑。
这些人不去看戏,围着自己做什么?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慢慢喝了一口茶,暗自观察众人的神色。
细细看过去,这些人眼睛里,仿佛都露着一股子跃跃欲试的精光,围着沈绮上下打量。
这种被打量的不适感,让沈绮觉得格外不舒服。
她放下茶碗,找了个借口,准备起身出去。
正要起身,还没起身,忽然门口一响,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
“大夫请进,这位啊,就是谢家的二奶奶。”
沈绮闻声抬头,冷不丁地,就看见了故人。
脑袋嗡的一下就空了。
白河镇,许氏医馆的许家大郎——许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