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鸡飞狗跳,比唱戏还热闹,可谢聿铎完全没有心思多看,拉着沈绮就走。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
他这次手劲死大,沈绮弯着腰才扯住他。
“啊……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不关你的事。”
“诶,等会儿,等一会!”
沈绮又开始扯着手挣扎。
“你叫我跟嫂嫂说句话。”
见她挣扎得用力,谢聿铎还是松开了手,白藕般的手腕上被他捏出了红痕。
沈绮揉了揉手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绕过满地碎瓷片,一步一步跳到孙雪意的窗前。
“嫂嫂,我先回去了。明儿……消停了,我再来看你。你若是有事,就打小巧儿来东边找我。”
孙氏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快慰。
料想沈绮又要一下一下地跳回来,谢聿铎早就提前把路上七七八八的碎瓷片都踢远了些。
果然,这一次只跳了两下,就被他伸手接住了。
把沈绮送回东院,交给小绫之后,谢聿铎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往书房去,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去随便拿了盒茶叶才走。
这是留给沈绮平日喝的茶,必然是顶好的茶。
西院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午饭时分,老太太听见消息,差人来问怎么回事,兄妹二人才收了声,只剩下二婶高一阵、低一阵的哭声。
等大家都去后边吃午饭了,这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后半晌,西边院子的所有人,连主人带丫鬟,除了孙雪意,都挨个被吴老太太叫去问话。
连沈绮也无法幸免,被祖母叫过去,仔仔细细问了半天。
除了自己和小巧儿合谋为孙雪意供应瓷盘的事情外,沈绮老老实实把事情本末都说了一遍。
小巧儿更是跪在地上,哭着替孙雪意伸冤,把自家主子心里的苦痛委屈,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至于冯氏和玉锦的回话,想来自然另有一番说辞。
吴老太太把众人挨个问完,眉头紧皱,长长叹了一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
最后,她把谢聿铭叫了过去。
一个是他年少倾心的结妻子,一个是把他抚养成人的亲生老娘,婆媳中间的是非道理,叫圣人写上一屋子书,也写不清楚。
关键在于,他这为人夫君、做人儿子的态度。
过日子,如何平衡,取舍,周旋,补偿,他心里得有数。
谢聿铭被祖母一番话说得脸红,连连应声。
当天去过西院的人,大概只有谢聿铎,始终置身事外。
吴老太太没叫他去,当然,就算叫了,他也没空去。
事务繁多,他在前边直忙到月上中天,才回了后院。
沈绮还没睡。
今儿一天这么热闹,她哪里睡得着。
一进门,他就被沈绮逼着,迅把自己洗漱干净,随即奉命安生躺在床上,老老实实听她复述白天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