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二婶捂着被砸得眼冒金星的后脑勺,破口大骂不止。
东厢房里,小巧儿不停地找来不太贵的瓷器盘碟,递给沈绮,沈绮再不停地往孙雪意的手中送。
一边紧锣密鼓,一边一唱一和。
“大奶奶,您可千万别再砸了!小心伤着二太太!”
“大嫂嫂,你先消消气,身子要紧,可别再闹出病来!”
“消消气吧,退一步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一声比一声高。
孙雪意站在窗边,只管往外边扔,砸了一个又一个,像是要把这么多年郁结于心的怒气,全都砸出窗子。
砸到那个阳光照耀下的院子里,砸到那个置自己性命如草芥的妇人身上。
沈绮的那番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若是晒太阳舒服些,我就去晒太阳。
若是吹风舒服些,我就去吹风。
若是砸这婆娘能舒服些,我就去砸这个作贱自己的恶婆娘!
偶尔,孙雪意失了力气,也要扶在窗框上歇一会儿。
眼看那边骂声又起,沈绮干脆亲自上场,上去握着孙雪意的手,做出拦人的样子,暗里帮她扔着刚远些。
自然,还不忘高声喊叫。
“嫂嫂,还是自家身子要紧啊!”
孙雪意被她扯着手,扔出一个最远的,又听见她的话,都快要被她逗笑了。
眼看着,这妯娌俩人一个扔,一个拦,拦的动静越大,反而扔的越远些,二婶一连挨了好几下,痛得眼冒金星,节节败退,只退到西厢房窗下的水缸处,方才找到了一块护身之地。
前边书房。
谢聿铭出了西院,刚到书房里,就见到谢聿铎正跟人谈生意,又不好抬腿就走,索性在旁边陪坐着,顺便随声附和几句。
坐了半日,生意谈得正好,外边忽然有丫鬟来请大爷。
谢聿铭听见有人找,正好借机溜了出去。
只不过,听见丫鬟桂香的低声传话,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大奶奶跟二太太在家……打起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今儿早上,他出来的时候,孙雪意还在屋里躺着,病得根本懒得起身。
现在,她都能跟他那膀大腰圆的娘亲,打起架了?
虽说是他叫二弟妹去给雪意散心解闷,希望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但这这这……
这也好得太快了吧!
他虽然不信,但也能隐约听见后边院子里的喧哗声,忙回身,对书房里的两人打个招呼。
“尚大伯,二郎,家中有点事,我先回去看看,你们继续忙。”
谢聿铎正坐在主位上陪客人喝茶,点了点头,瞧着大哥走了,心里莫名想起自家娘子。
家中有事?
今儿早上,沈绮说,吃了饭若是没事,要去西院看嫂嫂。
现在,大哥说家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