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忧眼睛一亮,忙问:“你的意思是答应给咯?”
“不给!”田文正回答的很干脆,仿佛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一般,话一说完,就沿着大道快步向前走去,连看
都不再看一眼爱无忧。
爱无忧一点没有生气,他脚尖轻轻一点石面,就跳到了大路中央,迈开大步跟了上去,嘴里却不停的问:“喂!田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刚刚!”回答是回答,但田文正绝不回头。
“你一共攒有多少银子了?”
“不知道!”
“你还有家人吗?”
“无可奉告!”
“”
这种对话,一直持续很久,但田文正从未如实回答过一个问题。
晌午时分,夏日炎炎,官道上看不到一个赶路的人。
这种天气,最适合那种晚上办事,白天休息的人。
离县城不算很远,绿林山脚下。
官道旁一块梯形的平地,七、八间瓦房一字排开。
周围柳树成荫,细草绵绵,一面青色的酒旗,斜斜的插在屋檐的泥墙上,酒香随着青旗的左右摇摆,慢慢飘向远方。
酒家仅此一家,但却不是远近闻名。
今天的客人很少,所以杨柳酒家显得特别的安静。
一棵最大的柳树下,两张竹编的懒人椅,一左一右躺着的正是爱无忧和田文正两人。
两人中间,摆着一张不太大的长方形桌子。
桌子上放有一壶竹叶青和一壶最便宜的白酒,竹叶青是爱无忧点的,兑水的白酒当然是田文正点的。
桌上还放有四个菜:一个是鲁味拼盘、一个是时菜炒肚尖、还有一个是酱爆小排骨、最后一个是时菜炒鸡杂。
田文正只点了一个很便宜的时菜炒鸡杂。
椅子
和桌子设计得非常恰当,爱无忧躺着就能夹到菜、喝到酒,所以他喝得很尽兴。
田文正不怎么动筷子,酒也就喝了一两杯。
也难怪,看着近在咫尺的好酒好菜,田文正又怎么吃得开心起来呢!
爱无忧几杯酒下肚后,斜眼瞥了一眼田文正,又看了看那壶兑水的白酒,笑笑道:“为什么不喝酒?”
田文正盯着那壶竹叶青,摇摇头:“酒无香味,喝不下去!”
“那为什么不吃菜呢?”爱无忧瞧了一眼那碟‘时菜炒鸡杂’,还是那种表情的问道。
田文正看了看自己旁边这碟菜,又扫了一遍另外三碟菜,连连摇头苦笑道:“不喝酒,菜又怎么吃得下?”
“嗯……!我请你喝酒怎么样?”爱无忧两眼一眨不眨,仿佛在告诉田文正,他说的这句是真话。
田文正的头左右晃了两下,嘴里喃喃:“这酒是我的钱买的!”
“我知道,不是打了借据吗?来来,我请你吃菜!”爱无忧还是那么诚恳。
“这菜也是我的钱买的!”田文正还是那样喃喃道。
“我知道,不是跟你打了借据了吗?借十两还你一百两,银子借了就是我的,你不用心疼,办完事一准还你!”
说这一串话的时候,爱无忧的眼珠不易觉察的似乎转了几下。
爱无忧越说得明白,田文正越是担心,他不由得从衣袖里拿出那张借据,默默念道:“爱无忧借田文正十两白银,办完事后还一
百两银子,立据为证!”
“田老弟,你看白纸黑字,是不是没毛病?”爱无忧把半个身子侧撑着,把头凑近一些问道。
田文正默默的又念了两遍,这才点了点头,接着又摇摇头,看着那借据念叨:“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妥呢?”
“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白纸黑字在那里,上天让你挣九十两银子,就不会少一两,那肯定就是你的!”爱无忧在关键的时候,打断了田文正的思绪。
田文正很无奈,他看不出这张借据的毛病,他的双眉快挤成一条线了,让他头疼的事又来了。
如果他悟通‘借钱的是孙子,还钱的是大爷’这句俗语的真谛,打死他都不会借钱给爱无忧的,可是他偏偏经不住这高利息的诱惑。
田文正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突然停住,眼睛向着进城的官道望去,小声的说:“有人来了!”
爱无忧也望了一眼,然后又躺到了椅子上,二郎腿翘得老高,仰着头把杯中酒慢慢倒入嘴里,撩下酒杯,他才说道:“不就六匹马吗!”
“错!是六匹脚力非常好的快马!”
田文正说着话的同时,已把那碟时菜炒鸡杂和那壶兑水的白酒挪过了一边。
接着他毫不客气的吃起了爱无忧点的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