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比卡其还贵?卡其六角一尺,加布票钱,也不到一块嘛。”
“说起来你们不相信,的确凉又薄又软,五颜六色漂亮得很,适合做裙子和衬衣,而且一辈子穿不烂!”
大家果然都在撇嘴和眯眼睛,表示不相信。
疤豆儿抿着嘴笑:“那我拿这段的确凉做裙子,这一条裙子就可以穿到当老太婆了?”
“只要你像彝胞,一件衣服一辈子不换,咋不可以?”
一个穿枣红色上衣的知妹也道:“不可能吧?照这样的话,就算要换洗,一个人一辈子也只要几件就够了,那好多裁缝店不都要关门了?”
林之强也道:“不值一驳!这既然是新产品,说它一辈子穿不烂,咋晓得?谁试过呀?”
白如冰:“的确是真的,市里都这么说,可能是作过耐磨的试验吧。”
韩敏力也说:“是真的,我妈来的信也说的确凉颜色很好看,穿起舒服,而且挺括,不缩水,也不起皱,还干得快!”
穿蓝花衣裳的知妹问:“的确凉,是翻译的吧?到底是哪几个字?”
白如冰:“可能是译的日语,就是的确那个的确,凉快的凉,据说译得很形象呢,做衬衣穿,的确凉快!”
众人道:“哟,优点都占全了!”
“科学真是太神奇了!”
于是大家都喜形于色,眼前都出现了这种美丽神奇的衣料,有的已拿一件在手,有的已经穿在身上了。
白如冰却又道:“其实也没啥,我听说现在日本已经不兴的确凉了,说还是穿棉布舒服,而且棉布才最贵。”
大家都有些发呆。
红衣知妹转换话题:“白如冰,我们专门来听你招工的新闻的。”
白如冰朝白衣知妹努努嘴说:“我已经给她说了嘛,目前市里还没有动。”
红衣知妹又试探着问:“像你们这样结了婚,对招工到底有没得影响啊?”
白如冰笑道:“这我有可靠的消息,像我们这样两个都是知青的,招工一样调回。但知青和农民结婚的,恐怕就恼火。你和李小川在农场就好起的,几年了,结婚算了吧!”
白如冰接着就发牢骚说招工光打雷不下雨,现在连雷也不打了,因而在县安办登记有病,申请办“病残”回城的知青排成长龙,管他呢,先把户口弄回去再说!
安办主任一直躲着,以免扯皮,只派一个临时工在本本上登记公社、姓名、什么病。
他笑道:“登记关节炎和腰扭伤的人最多,当农民嘛,这两种病最容易得,也最好装。腰扭伤,一捏他就哎哟哟的叫唤,真的假的天才明白,医生哪里检查得出来!”
红衣知妹问:“发体检通知是咋回事?”
白如冰:“那是为了指定医院,规定时间,由安办带队,集体去检查,免得你做假。据说早先办病残回去的,自己找医院找医生开证明,做假起码占了百分之八十。
“认得医生的最好办,既认不得医生,又没有钱送礼的,搞的花样就多得很。有的照光时在衬衣口袋里放几枚硬币,就照出肺部有阴影。有的查尿之前在厕所里做点手脚,结果查出来就是肾盂肾炎。”
穿蓝花衣裳的知妹有点羞涩的问:“咋做手脚哇?”
“简单!屙尿之后用刀儿或者针割破指头,挤几滴血进去。然后打个鸡蛋,在里面调点蛋清,再和转了,送去查。结果百分之百满意!”
林之强:“这样鬼鬼祟祟的搞半天,不怕人撞见?”
众人笑了一会。有人又道:“哼,未必集体去体检就做不成假了?哄鬼!”
白如冰:“也是。只不过这样一来,除医生外,安办的人也要得些好处,利益均沾嘛!”
红衣知妹叹道:“唉,做事赶前不赶后,人家早的办病残回去都有一年了,我们现在才开始想。”
有人道:“早的哪里才一年?有的老知青在文g以前,下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才几个月,别人的热情还没有开始降温的时候,他就办病残回去了。”
穿蓝花衣裳的知妹:“咋不?我们农场左嘉就是嘛,他现在工龄都有四、五年了!当时检查说有肺病,病个鬼!”
林之强看着白如冰叹道:“当时我们都对左嘉嗤之以鼻,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才真是先知先觉,大彻大悟得早哇!”
大家就问白如冰和鱼丽所填的是什么病。白如冰换上一副严肃神情说:“我和鱼丽都是真的!她是难产,生娃娃的后遗症。我有心脏病——你摸摸我的脉。”
他把旁边一人的手指扯过来按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这人果然觉得他脉跳得异乎寻常的快。
他道:“嘿嘿,我的心跳就是这样,时快时慢的。另外我还有神经衰弱,但是没有登记,登记这种病的人是大傻瓜,因为医生认为这种病‘宜参加适当的体力劳动’。”
大家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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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蓝花衣裳的知妹:“说得我都想去申请病残了,就是不晓得该登记哪种病。”
疤豆儿吃吃笑:“你就登记肾盂肾炎嘛,用白如冰才说的那种办法。”
蓝花衣裳知妹就笑着去撕她的嘴。大家全都乐呵呵的,笑得淌眼泪水。
笑毕,几个知妹又焦眉愁眼地念起苦经来,说申请病残吧,觉得难堪,还怕回城不好找工作。等招工吧,又不知拖到哪年哪月。于是眼里刚才笑出的泪水还没干,鼻子一酸,又有股泪泉开启了。
韩敏力对杨灵笑道:“你说了要改造果树呀,我带你去看我们队的果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