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笑咪咪地接了杨灵的挎包,把瓷盅儿往他手里一塞:“你来得正是时候,帮忙呀,这盆里是干净热水,舀来给韩姐冲头发!”
屋里白如冰、林之强正欲出来,鱼丽冲二人扮个笑脸,他俩就缩回去了。
杨灵手拿着瓷盅儿有些不知所措。韩敏力一手握着湿头发,拿毛巾揩干了眼睛,看了杨灵一眼说:“鱼丽,死东西!哦,你进屋去坐吧!瓷盅给我,我自己淋。”
其实冲头发这事,杨灵做得再熟练不过了。妈妈和妹妹每回洗头,凡有他在,哪回不是他帮着冲洗呢!
说道:“我给你淋。”从盆里舀起半盅热水,用手指试了试水温,慢慢浇在她头发的泡沫上,看她的手指随着这股暖暖的水流移动着。
她的后颈巴着点香皂沫,水冲不到,如果再往下淋,水就会流进衣领里去。媛媛也是这样的,他也爱这样看媛媛的后颈,缕缕青丝在白腻的皮肤上游移……
彼时也有一种温馨和甜蜜,但那是和悦的,宁静的,不像此时目光带钩,立刻就有了一种异想天开。
韩敏力腰勾着,轻轻问他:“到得这样早?昨晚在下面住的?”
“没有,我动身得早。我路过还看了一眼蒋彦飞的门,是锁起的。”
“咋这么久才来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噢,不来,那除非是死了。”
她看得见他的胶鞋就在自己脚边,踢了一下说:“刚来,就说不吉利的话。”
杨灵因她这一踢得到了鼓励,便用手指去抹掉了她后颈上的那点香皂泡沫,使她肩头很厉害地抖了一下。
白如冰、林之强出来相见,两人都说:“久仰,久仰!”
林之强又道:“相见恨晚!你上次来过,可惜我一直在学校,今天是星期天。”
杨灵看见韩敏力进她自己房间去了,便拿起鱼丽给他放在堂屋里的挎包,也向北厢房走去。鱼丽微笑着跟在后面,替他们把门拉了过来。
杨灵立刻便问韩敏力:“你出去开会时,我来过一次,在竹楼上搁了个口袋……”
“嗯,看见的,是装的谷种,好品种,你要在这里撒秧哇?”
“还在吧……”
“在呀!嘻,你怕给你碾米吃了?没那么好吃!”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他千颗万颗心放下,又有千颗万颗心狂跳起来,
一定是神的力量推动,这怯懦者哪有这么大的胆量,一把就将她拥抱在怀里。
姑娘尽管早已暗自地以身相许给他了,还是觉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了,她让热腾腾的身子在他怀里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挣脱了。
她侧转身去理了理鬓发,便要开门走出去。
“欸,别忙。”
他从挎包里取出两件新样式的春秋衫:“这件给你,这件给我妹妹的。噢,我不晓得鱼丽回来了,不然该送她一件,这件颜色怕她不喜欢。”
“你……回市里了?”
“我打工的省果研所在贾县,离市里很近。”
“谢谢你哟。鱼丽也才从市里回来几天,你别管她,你的话我转告她就行了。哦,媛媛年纪小,又漂亮,她该穿这件花的呀。”
“你见过她?”
“没有见过,只听我妈和姨妈讲过,都喜欢她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