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潦倒,总之你不能再涉险了,否则定然小命不保。”神医老头抓住她的手,搭在她脉间,略微试探,一边道。
“我知道。”收回自己的手,叶鹿无需他在试探,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
“知道就好,我走了。”神医老头自从来到这里便被逼着给叶鹿治疗,又要给她做一日三餐,他没一刻闲着的时候。
点点头,叶鹿看着他离开,不禁长吐一口气。
撑着床坐起身,叶鹿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虽是没有力气,但是精气神儿尚可。
蓦地看向桌子,除了汤煲放在那里,还有另一个东西,就是那个八卦镜。
瞧见了它,叶鹿缓缓的下床,走到桌边。
拿起八卦镜,发丝还缠在它上面,她没醒过来,申屠夷也不知该怎样处理它,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样。
坐在椅子上,叶鹿将发丝从八卦镜上解下来,缠绕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但是扯下来就很简单了。
将发丝尽数扯下来,这八卦镜就干净多了,看着镜面,已不如以前那般干净,灰蒙蒙的。
衣蒙那最后一缕残魂就被封在这八卦镜里,至此,他将再无回来之日。
“这八卦镜要怎么处理?那时你说要埋在衣筑的葬身之地。”申屠夷洗漱干净了,胡渣也清理了,他走进来,虽是冰冷,却俊的很。
看向他,叶鹿弯起唇,“没错,是要埋在那儿。山萃镇压,纵使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八卦镜。”
“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将这八卦镜埋到那里去。”申屠夷微微颌首,早日埋了,也就没有心事了。
“派值得信任的人去,必须将那些塌陷的山石挖开埋在最下面,然后再将山石覆盖上,不能将它暴露在外面接触阳光。”叶鹿将八卦镜交给申屠夷,一边叮嘱道。
“好。”这些都没有问题,小事一桩。
“待得此事完结,我身体休养好了之后,咱们便开始四处走走吧。然后,再去看看我儿子。对了,这国师我是不能再做了,需要写封信给皇上,麻烦他了。”叶鹿身子前倾,额头抵在申屠夷的腰间,她现在还是有些无力。
申屠夷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微微颌首,“好。”
醒来了,叶鹿身体的恢复也就变快了,申屠夷已派人将八卦镜带往衣筑的葬身之地埋葬起来,衣蒙将永远被封在八卦镜之中,受山萃折磨,不见天日。
新年过去了,这年前年后最热烈的消息无不是大晋的兵马北上的战事。周国兵马的确不是彪悍残暴的大晋兵马对手,尤其大晋皇帝,铁腕利刃,简直如同魔鬼降世,让人惧怕不已。
并且,此时大晋兵马已经直抵周国皇都,估摸着用不了多时,那皇都就会被拿下。
已被纳入齐国的七座城似乎已经远离了战火,毕竟和北方正处在战乱中的城池比起来,这里要安然的多。
百姓们的渴求无不是安全安稳,现如今,他们初始的恐慌似乎已经消失了,齐国的行事作风虽是迅疾而狠厉,但是他们并非残暴之人,只要老老实实,没有人会送命。
走在城池之中,叶鹿倒是几分好奇,这周国的城池四面环山,其实可利用的有很多。不过这里的百姓似乎一直都过得很清苦,可耕种的土地也不够多,所以大多数人都看起来很清瘦。
单单是身体素质这方面,他们就没办法和齐国与大晋人相比,所以又怎么能胜利呢?
“皇上已经昭告全国我这个国师身体不太好,所以只能让清机代国师一职了。如此甚好,他可是很羡慕我那个位置呢。不过皇上也是有意思,让你和朱大少爷一同管理这七座城,估摸着他是知道我儿子在子江,麦棠应当是都告诉他了。”所以,这七座城,申屠夷分管的是挨着子江的那一片。
“如此也好,免得总是长途跋涉。”曾管理申屠四城,该如何管理城池,申屠夷的长项。
“对啊,尤其这里事情多,我已经感觉到了。”叶鹿微微点头,一边看着来往的人。
她的眼睛清透且悠远,随时随地的一眼,就好似能穿透一切。
擦肩而过的百姓亦是观察到了,因着好奇,他们总是想看上一眼。而和她对视的时候,就能瞧见她的眸子,无不让人心下微惊。
“你所说的事情,不知是不是我所理解的事情。”申屠夷垂眸看着她,黑眸之中隐有笑意。
叶鹿眨眨眼,“兴许哦,我和申屠城主不可谓心有灵犀。”
“你之前就说过,方士的任务就是传递老天的话语,到如今,你更多的是为我们而竭尽全力,所谓传递老天的话语却是做的极少。我想,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是时候了。”申屠夷知她,她以前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的。
叶鹿笑,然后点头,“没错,正是如此。我是方士,的确是要这样的。你看许老头,他除却救我,似乎也没做什么正事,所以从始至终一条腿就不好用。似乎老天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夺走了他的腿。我呢,期间受过惩罚,就是我的眼睛瞎了。现在,我应该做早就该做的事情了。”
“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其实都有联系,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想过这些事情有联系。”申屠夷倒是依稀的明白了一些,因果就是如此。若是以前他不信这些,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为了叶鹿也为了儿子,他愿意相信。
“申屠城主,你也可以做方士了。”叶鹿看着他笑,现在的申屠夷可不是以前那软硬不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