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渡在什么地方打捞了包裹。”
保镖说,“第三个孔下。”
湖城大雨引发内涝,乌溪的水位涨了不少,昨天积水褪去,整座桥梁完整浮在湖面。
他踏上六孔桥,走一步,停一步,琢磨着何晤晤写在纸条的遗言。
——孔不是桥下孔,人却是心上人。
不是桥下。
是心上。
蓦地,叶柏南意识到什么,“继续捞。”
“二刀疤的马仔捞遍了湖底,孔下。。。没东西了。”保镖觉得白白耽误工夫。
“孔上捞了吗。”
保镖愣住,“桥洞?太明显了,藏不了东西。”
“六个洞,逐一检查。”叶柏南下令。
保镖没辙了,招呼面包车里的马仔,两人一艘乌篷船,划向桥洞。
叶柏南伫立在桥梁中央,握住铁索,一声声心跳,沉钝,隐晦。
似乎在心里,又下了一场潮湿孤寂的雨。
“有东西!”马仔举起一个白色包裹,与六孔桥相同的颜色。
保镖诧异,“在哪挖的?”
“第三个桥洞的孔上!苔藓和泥沙覆盖着——”
霍时渡只打捞了孔下,没注意孔上,花魁指名第三个孔,霍时渡足够仔细了,其余五个孔也查看了,唯独没想到,藏在孔上的桥洞了。
孔下,孔上,半米之距。
花魁如此聪明的冒了险。
“再挖!”另一名马仔匍匐在甲板上,撒网,“每一个桥洞,扒到底。”
片刻,不远处的船晃了晃,“又有一个!绑在石头上。”
叶柏南凝视着墨绿的乌溪水,一缕阳光映出他轮廓,诡谲的,深重的,无悲无喜。
一切情绪,仿佛锁在牢笼中。
压抑,紧绷。
几艘船缓缓泊岸。
保镖拆了包裹,里面是防水的塑料泡沫,一层层剥开,一封信和一本签单簿。
“澜本公馆,人间天堂,丽水街家乡,我销毁了属于我的相册,衣物。这人间,没有了花魁的痕迹。”信件的反面,被泥水浸湿,模模糊糊的一行字,“你若记得我,我叫何晤晤,纯洁美好的乌溪镇姑娘。”
叶柏南打开签单薄,在人间天堂应酬的职位最高的一个大人物,亲笔签署了三百万的消费单。
这张单据的分量,比霍时渡手中的签单,加起来更重。
他闭上眼。
情绪一霎释放了。
何晤晤终究是为情所困了一生。
她狠不下心肠。
帮他留了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