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纷纷,谁能强求它往昔的色泽;
流水匆匆,谁又能片刻挽留它的清澈;
既然繁华过后注定是无尽的凄凉,又何必苦苦执着于刹那的芳华。
天地轮回,落叶归根,这本是自然,
道法自然,顺势而为,方能无往而不胜。
古之自恃其才者甚多,多凭世智聪辩,妄图逆天,最后只能苦苦挣扎一世,空度此生。
自负才华者众多,识得正法者寥寥,可悲兮,可叹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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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烛火的声响打断了叶澜祖师仿佛回忆般的喃喃自语。叶澜微微抬头,柔声道:“月落,你懂了吗?”
屋中一角,团坐一位少女,十四五上下,白衣似雪,长发披肩。只见少女柳眉轻蹙,杏唇微张,疑惑道:“师傅,月儿不是太明白。”
“唉,不明白也罢。”叶澜祖师轻叹一声,露出慈爱的神情继续道:“只要你记住,我辈修道之人,洞察天机,乃是为了顺天而为;替天行道,所作所为皆要符合天心。凡所作为,全不为自己的好处,而是为天下人作榜样。一言一行,皆是为物立则,而不为己身起念,此乃圣人天下为公之度也。切记,无为而为是真为,全在心源隐微处,故修心远比道行重要,万万不可舍本逐末,逆行之。”
“月儿谨记师傅教诲。”月落眉头紧锁,似懂非懂道。
“下个月试炼,是你入我玄清宗以来第一次下山,凡事
小心行事。”说着,叶澜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把白玉色、半透明的宝剑。透过盈盈烛火,剑鞘隐约可见“隐痕”二字。
“这把上古神兵,为师托付予你,且好生使用,危急关头,可救你性命。”叶澜双手举剑,轻轻交予月落,叹息道,“去吧……”
“多谢师傅,月儿退下了。”月落双手接剑,平举头顶,躬身一礼,缓缓退下。
看着弟子远去的身影,叶澜祖师不禁微微摇头叹息,喃喃自语道:“唉,命犯孤煞,一世凄苦。我可怜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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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边陲小镇,山野乡村。
是日,烈阳高照,耿家少爷眯上双眼,露出不耐之色。旁边随从见状,慌忙上前,擦汗递水,唯恐人后。
“奶奶的,本想此次出游,可赏尽天下美色。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村庄,太阳居然如此毒辣。”耿少阴沉着脸,咒骂道。身周随从闻言,立即随声附和,一同咒骂不休。
不远处,一乡村少年,正在奋力劈柴。一随从眼尖,指着该少年乐道:“少爷快瞧,那笨小子劈柴,居然逆着纹理,岂不滑稽?”
话落,众人循声望去,果不其然。阵阵哄笑声接连而起。
“这是谁家孩童?”耿少眯眼道,“虽然懵懂,却有几分气力。”
众随从中,一师爷打扮的文士上前,接口道:“少爷,此子姓焚,名归寂,家中贫穷,以砍柴为生。不知其祖上
有何功德,他爷爷在村中竟颇有声望。本盼此子读书能考取功名,可惜此子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别说考取功名了,连字都没认全。如今只好劈柴为生,闲暇时在迎客楼打杂。”
“有趣,有趣,这姓氏倒是少见。”耿少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上前两步细细观瞧。只见那劈柴少年,皮肤黝黑,体型微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实在和自己儒雅的名字搭不上半点边。耿少见状不由打趣道:“小子,本少且问你。难道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该如何劈柴吗?”
焚归寂抬手抹去额头汗水,回头咧嘴一笑,憨声道:“爷爷教俺,就要这么劈柴。俺都这么劈了六年啦。”
众人闻言起哄道:“小子,难道你竟看不到木柴的纹理吗?”
“看到了,爷爷教俺,就是逆着纹理,一刀劈下。”归寂喘着粗气道。
众人闻言哑然失笑,忍不住劝道:“如此事倍功半,岂不徒劳费力?”
“俺也知道,这样劈柴,颇耗气力。”归寂抬手一擦额头汗水,咧嘴道,“气力这东西,今天用了,明儿不就又有了?俺不懂啥道理,俺只知道爷爷从小将俺拉扯大。爷爷说要逆着劈,俺就逆着劈。反正只是俺自己耗些气力,又不会影响他人,爷爷看着高兴就好。”
耿少闻言一愣,虽然觉得此番言论狗屁不通,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是隐隐觉得,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
原来只是个傻小子!”耿少手中纸扇一挥,内心一股倔劲上来,不服输道,“小子,你听着。不按纹理劈柴,徒劳费力,此其一也;烈日当空,选时不当,此其二也;固执己见,冥顽不灵,此其三也。难怪你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不能考取功名,一辈子劈柴的命!”
“公子所言及是,眼光毒辣!”耿少一番言论,立时引起身后一片颂扬之声。
看着焚归寂目光呆滞、不明所以的样子,师爷叹口气,上前劝道:“少爷,难得来敝庄散心,何必和一粗人计较?迎客楼二层雅座早已备好酒席,为少爷接风洗尘。”
“也罢,本少何许人也,岂能和粗人一般见识?”耿少纸扇一合,傲慢道,“前面引路。”
临行前,师爷转身叮嘱道:“归寂,迎客楼今日大宴宾客,你且尽快将柴禾送去,可别误了时辰。”
“嗯。”归寂憨应一声,继续挥汗如雨的逆着纹理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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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客楼不愧是附近闻名的酒楼,门庭若市,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