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不以为意,一边舔着嘴唇,“咪呜咪呜”地叫着,一边用爪子拨弄着头顶沾满碎屑的灰毛。
“你在这里看书,我去做饭啦。”叶开声音轻快,动作轻巧地跳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厨房走去,一边穿上围裙,一边回头叮咛道:“薯片先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吃不下饭。”
没有听见傅红雪的回答,倒是掏薯片的动作所发出的“沙沙”声停止了。
叶开笑了笑,将菜放进水盆里,随手扭开了水龙头。
吃完饭,叶开将碗一推,很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傅红雪说:“你负责洗碗。”
“?”傅红雪抬起头,有些怔怔地看着叶开,好像没听清楚。
他吃饭很慢,好像每一口都得细细地嚼碎了才会咽下去,所以他的碗里还剩一小碗米饭。
叶开失笑:“我说,既然我都做饭了,你当然要负责洗碗吧。”
“我知道。”傅红雪的脸慢慢涨红了,狠狠地瞪了叶开一眼。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住,在外面吃或者下面条了事,从来没有过和别人一起吃饭,然后被叫去洗碗的经历罢了,有必要说的好像他要在这里白吃白喝,被人伺候一样吗?
“还有,这是钱包。”叶开把钱包放在桌子上:“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你装着好了,既然是停职,那就出去玩玩,不过要记得晚上八点前回来。”
叶开穿上鞋,回头笑了笑:“我去李教授家有些事,晚上八点左右能回来……如果你能在家里做好饭等我就更好了。”
“疯子。”傅红雪狠狠咬着牙。
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洗干净后,傅红雪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有些自嘲地冷笑两声,走到正厅拿起餐桌上的小型黑色钱包,扳开后看了看,里面有钥匙,现金,信用卡和……
“这也算是该有的东西?”傅红雪瞪着钱包夹层里叶开的照片,顿时有种气极反笑的感觉,也懒得再拿出来,干脆将钱包塞进口袋里,出门走走。
“对五。”
“双杰克。”
“四枪。”
“荆无命你真不给力。”阿飞抓了抓半长的头发,有些丧气地说:“好歹你是我搭档吧,总给对方喂牌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委屈地扫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危险男人。
荆无命曲了曲手指,丝毫不理会旁边的怨言,而是将手中剩下的五张牌全部放在铺上:“五张,炮!”
“赢了!”阿飞洒了牌欢呼,用拳头捅了捅刚刚还是抱怨对象的搭档的肩膀:“你啊,留着一手好牌还不告诉我,装什么装。”
荆无命默默地接了这一拳,仍然是一张没有变动的冰块脸,表情阴沉得可怕。
“也难怪荆无命不告诉你,告诉你了等于我们全部都知道了,这叫攻其不备。”胡铁花把牌聚在一起理了理。
“三次空牌的人没资格说我吧。”阿飞回敬道:“凭你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脾气,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手上有什么样的牌。”
“这次可跟我无关,我做了充分的准备!”胡铁花将牌拍在铺上:“倒是老臭虫,我拜托你了,荆无命都赢了六回了,你有没有在状态啊?”
“当然有。”楚留香满脸无辜地说:“我可一点都没有思考关于上星期白凤会和万马堂火拼的事情。”
话说他们原本在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吧?什么时候开始变质成为“斗地主大赛”了?好像自从阿飞说荆无命刚刚中奖得了一套扑克之后,这四人会议的本质就开始变了吧?
“愉快的时候不要再提那么沉重的话题,我们能在这破火车上得到暂时性的逍遥自在就该知足了。”胡铁花灵巧地翻动着牌,开始发牌:“再担心也没用,我们不就是去了解情况么?老臭虫你别分心了,再输下去我们这个月的工资可就没了。”
“结果阿飞还没回家就被我们又拖出来了。”胡铁花接着笑道:“被压迫的感觉如何?”
“所以更要赢走你们的工资了。”阿飞抓过牌,好像感觉还不错,笑了笑:“还不如让他们当地的警察焦头烂额去。”
“真的是在焦头烂额么?”荆无命冷笑一声,这还是他上火车以来第一次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警察局局长到上层机构还不知道从里面捞了多少好处,我看警察就是跟在后面帮其中一个帮派的忙去扫荡的。”
楚留香和胡铁花都没有说话,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毕竟他们也是警察,听见荆无命毫不客气的话,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说不定连那爆炸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个警察局局长挺厉害啊,心够狠,手也够辣。”荆无命旁若无人地拿起牌,扫了一眼,阴森森的脸上不管是不屑还是幸灾乐祸,都没有露出丝毫。
“够了!”楚留香摔了牌,猛地站起身,忍了忍才握住拳,像拼命克制心中的愤怒一样颤抖着,道:“我去抽根烟,你们先继续。”
“我也去吧。”胡铁花见状,忙丢了牌,来不及说一声“失礼”,便追了出去。
阿飞理了理牌,斜着眼看荆无命:“说得过分了啊。”
荆无命冷哼一声,不屑地道:“现在的年轻人连这些都接受不了么?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
阿飞张了张嘴,终究把即将出口话化成了一句叹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虎谋皮。这下不管是花白凤还是马空群,都有好瞧的了。”
“马空群,还不清楚……不过花白凤的话,不是还有个儿子么?”荆无命用手指摩擦着下颚,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