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眼前的人,那个每时每刻都挂在脸上的笑容,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找打。
傅红雪突然站起身,瞪着叶开,握紧拳的手在渐渐发抖,嘶声说:“你在逼我?”
叶开毫不客气地冷笑:“没人在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
傅红雪瞪起眼睛,怒喝一声,冲出几步,看似柔弱的双手却像铁钳一样狠狠卡住了叶开的脖子。
叶开呼吸不能,挣脱不开,顺势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不知道是谁在扭打的时候触动了警报铃。
楚留香和胡铁花用尽全力才分开两个人,叶开的脖子已经成青紫色,难受得干咳不止。
傅红雪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轻轻喘息,叶开几乎没有多大反抗,是他自己心中的复杂情感将自己逼到虚脱。
胡铁花急到跳脚:“拜托了小傅,这么重要的关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楚留香一句话没说,只是拿出手铐拷在傅红雪手腕上。
“呵。”傅红雪重重地冷笑一声,受伤的嘴角上挂着残酷的笑意:“什么心理专家,要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的废物的话,就趁早换人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帮人洗罪。叶开想,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最起码也要开始点行动。
至于那些难以承担的后果就不用想了,毕竟,不论做什么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不过他确实不该去激怒傅红雪,虽然不后悔,但还是担心差点掐死自己的事会不会让傅红雪受到更多“优待“。
想着其他的事,他还能平视着姬冰雁的眼睛,另一名法医,傅红雪曾经的同事。
“别担心,只是几个小问题。”叶开笑了笑说:“在审理每个大案子前都有命令检测参与案件调查的人自身是否合格。”
姬冰雁点点头:“我明白。”
使用心理测试仪,谈话通常先从名字问起,简单的问题之中夹杂着和案件有关的另一类复杂问题。
普通的流程确实是这样的,我们说的是“普通的”。
悄无声息地在问题中掺杂以一些带有指向性的暗示问题会怎么样?
叶开还从来没试过,毕竟……好吧,曾经他是有所谓的职业道德在,而且他也不习惯做些节
外生枝的事。
心理学是个很麻烦的东西,不用再做自己努力而让它变得更复杂的事情。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喜欢一个人就得偶尔做些你不喜欢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留香的表情像是要掀桌。
难怪,当一个人听到坏消息的时候反应总是会大些,何况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你说姬冰雁有问题?”到底是楚留香,没有当场暴走,如果是胡铁花,说不定叶开的脖子还要再受一次磨难。
叶开很随和很真诚地笑了笑:“这只是怀疑,虽然能够测出他在有些问题上说了谎,比如说案件的时间,还有过程等等,而且他对很多简单的事情都采用无谓的怀疑态度,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他已经提出了除了傅红雪外的三十个嫌疑人,但……”
这个叫姬冰雁的确实有些问题,但肯定是与其他案件有关而与这个案件无关,可是,反正都是案件,不如先把他扯到这里再说。
好吧,先胡扯一气再说,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个叫姬冰雁的人(没关系,反正我们不熟),但既然傅红雪是替人顶罪,叶开就要有找出那个人的自信。
他要的是时间,搅乱案件的进程就是为了拖延一些能让他行动的时间。
希望那个叫姬冰雁的关进去的待遇会比傅红雪好些。叶开漫不经心地想,可是有什么关系,看样子楚留香挺照顾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人际交往很重要。叶开想,要是这次能平安无事,他一定得让傅红雪明白这点,免得以后再吃亏。
没打算从楚留香手中得到更多的东西,叶开决定还是去傅红雪家跑一趟。
虽然他觉得既然傅红雪事前就早已有所准备,那么关键的东西应该全都被他毁掉了。
没关系,反正叶开在做的就是一件没有把握的冒险事。
所以任何一个机会都要不能放过地试一试。
“所以说我现在该祈祷的是傅红雪得了他没有发现的健忘症,忘记了销毁重要的东西,然后给我留下了一些线索。”抱着缩成一团的小灰猫,叶开自嘲地微笑。
翻窗进屋,叶开觉得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傻,不然就是太倒霉。
傅红雪的家更简陋,卧室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话机,仅此而已。
厨房是空的,客厅是空的,置物间也是空的。
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完完全全是空的。
空到叶开根本不需要检查或者推理就得出两个结论:一,这地方本来就这样,不是后来被人搬空的。
二,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因为连电脑都没有的地方该怎么藏匿机密文件。
或者傅红雪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文件,也不知道什么秘密,不过是别人让他嫌疑犯他就接受
了。
而理由可能仅仅只是日子太无聊而已。
叶开突然有这种想法,最后却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推理艰难地扬了扬嘴角,苦笑。
小灰猫很兴奋地跳到床的中间,准确地陷在一个被子围起的深窝里,一系列行动如流水般自
如,好像做过不止一次。
可以判断以前傅红雪夜夜失眠的时候,他的床被一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猫公然地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