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挖下来,放在法器上了吧?我觉得你选的没错,放在法器上,是个长远的决定。”迟屿说。
“哦?”晓天宸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依我看的话,如果是瞎了一只眼,这可并不是什么好处——双眼健全的人可以靠视觉,双目皆盲的人可以靠听觉嗅觉,唯独这独眼龙不行,他既不能在视觉上比得过双眼健全者,也不能在听觉嗅觉上比得过双目皆盲者,他好像什么都能知道,可却什么都无法细究。而你不一样,很多人在瞎了一只眼后,都觉得自己靠另一只眼睛戴个眼罩,还能撑下去,可到他们后知后觉就已经晚了。你在第一时间,就挖下了另一只眼睛,让自己成了一个双目皆盲的人,你失去的是一个视觉,但可以收获更好的听觉嗅觉,甚至是味觉,这难道不是一个长远的选择吗?”
晓天宸笑了笑,说:“你这小孩子还真是不简单,猜的倒是挺准,我佩服你,胆子也挺大,从我到了这京城,你还是第一个敢给我提起我的眼睛的人。”
迟屿机灵的转了转眼珠,问道:“那你是想让我提,还是不想让我提呢?”
晓天宸笑着摇摇头,说:“我要是很厌烦你跟我提我的眼睛的话,现在早就把你踢到床下去了。”晓天宸说罢,又朝他那儿拉了拉被褥,说:“先休息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聊,现在太晚了。”
夜深人静。
说实话,晓天宸这一晚上和迟屿聊的天,比他瞎了眼后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倒也真是令人奇怪了。
锦厌尘在第二天的上午的时候把里面自己所见到的所有东西都和迟屿讲了一通,确定他都记住后,锦厌尘问:“我们早去晚去反正都得去,今天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可以。”迟屿说。
他们临近去时,晓天宸拿着一枚用绳子吊着的刻着八卦阵的铜钱递给迟屿——他没给锦厌尘拿,是因为他不用想也知道,拿了锦厌尘也会还给他,毕竟上一次,他也好好的拒绝了呢,他料想着,自己大概不可能把东西送给他了,那还费那劲儿干什么?不如给他的这位新结的知己好友。
迟屿接过后,疑惑问道:“厌尘兄刚才好像说除了我自己的东西,不让我拿别的进去,他说进不去来着。”
“这你大可放心,上回他说进不去,是因为我让他拿的东西上有我的法力,这个不一样,我们阴阳师也能给别人算卦,这玩意儿,拿着就是个护身符,放在你手里,他就是你的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晓天宸说。
迟屿系在脖子上,道了声谢,便捏着自己的那张神谕,和锦厌尘一块进了那碉楼。
看他俩进去,沈柏舟抬手便把胳膊搭在了晓天宸肩膀上,语气十分戏谑的道:“可以啊你,一个晚上就把人家小孩拐过来了。”
“闭上你的嘴吧,那叫知己好友知道吗?这高山流水觅知音,虽然这里没有高山流水吧,但知音还是可以觅到的。”
“难得你碰上知音,得了,咱俩闲着也没事,总不能干等着,既然进不去,在外面找点文献资料啥的查查看吧,总不能呆坐着望天吧。”沈柏舟说。
“你有资料吗?”晓天宸问。
“那还用你说,我的资料绝对齐全。”沈柏舟骄傲的说。他算是改不了了,到哪都是这一副骄傲的姿态。
锦厌尘他们进了碉楼,可奇怪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居然会变——这不再是上次锦厌尘进来时的空屋子和密码墙,却是立着各种柜子,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藏书阁。
“哈哈哈哈,新朋友,你们好啊。”不知道从哪儿,忽然传来一个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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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5
八角的屋子与墙数相同摆着八个书架,书架上只零零落落的放着几本旧物,此外遍布的便是灰尘与蛛网。
那声招呼打得迟屿脊背发凉,总是觉得背后有鬼,声落便喊问:“谁在哪儿?”
锦厌尘侧耳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道:“我和你们一起玩玩罢了,干嘛吓成这样?!”锦厌尘刻意说道:“既然你想和我们一起,你暗我明,躲起来算什么?你要真心一起,就出来不是。”
那声音好久没了动静,周围陷入沉寂。
锦厌尘忽是将胳膊搭到迟屿肩上,感到迟屿整个人一哆嗦,笑着说:“你不是从小习武吗?胆子还这么小。”
迟屿颤颤巍巍:“我…我习武是和人打,又不是同鬼斗!”
锦厌尘轻笑:“得了得了,害怕的话你就跟好了,跑丢了我可不管。”说到底,迟屿还是个十几的孩子,害怕自然也很正常。
锦厌尘看着书架,思忖片刻后,说:“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书架,这八个架子后面,一定会有一个的后面有通道,不然他们难道要在这里看书吗?”他说着径直走到正对着的书架,抓起上面一本潦草的翻翻看看,试图在里面寻找什么夹藏着的东西。而奇怪的是,这本书的封页上题写着的是佛经,而里面却是空白。
“无字天书?”锦厌尘翻看着,自语道。
迟屿也没闲着,在旁侧的书架上翻看,忽是道:“你看这个。”他递过一张泛黄的纸去。
这张纸上,是一只手绘的朱雀,南明离火,焚尽万物,是传说中的四方神之一。
朱雀是南方之神,于八卦为其上离卦,于五行之中为火,也是天之南陆。锦厌尘略思思考了一会儿,道:“朱雀作为南方神兽,是鸟的外形,而在神兽图腾之中,朱雀往往象征了人们对太阳的崇拜。”这也就是说,太阳神的祭城里,以朱雀为主神兽。“咱们快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神兽的图腾。”锦厌尘向迟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