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平叛西川不过是重来一场,对方的作战套路早已摸透,带一万精兵就足够了。但梁焓对客场作战不放心,又拨了一万。
“于公,朕希望你凯旋;于私,朕只愿你平安。”
“陛下放心吧。”燕重锦拥住他道,“我会平安凯旋,不负国,也不负卿。”
“这个你拿着防身,百步之内无人可挡。”梁焓交给他一样东西,黑漆漆、沉甸甸的,像带手柄和铁匣的火铳。
男生通常对武器感兴趣,梁焓也读过不少火器历史的资料。他参考毛瑟枪的结构,和神机营的工匠研制了三年,暗搓搓地搞出了一种可以连发的盒子枪。
这种枪已经初备现代枪支的雏形,直接跳过了火枪历史,进入了后装线膛枪和药弹一体的时代。无论射程、准度、初速还是杀伤力,都秒杀淳朝现有的轻武器。可惜这个时代的钢材质量不过关,手工打造膛线和金属子弹又太困难,试验了几百把,不是炸膛就是哑火,最后只出了两把成品。
燕重锦没见过这么小巧又怪模怪样的火铳,问道:“没有引线,要如何点火?”
“这不是铳,是枪。无须点火,一个人就能操作。”梁焓将枪拿起来,将手指扣在扳机上,瞄准墙角的花瓶曲指一扣。
“砰!”
御书房外的夏荣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楚清和暗卫纷纷惊动,跑过来问道:“皇上在做什么?”
夏荣掏了掏耳朵,生无可恋地答道:“万岁爷又在房里点炮仗呢。”
看了眼满地碎成渣渣的瓷片,燕重锦惊讶地望向梁焓:“陛下的枪真厉害。”火铳打出去的散弹虽然杀伤面积大,但远没有这么强的穿透力。
梁焓一转眼珠,嘿嘿笑道:“朕的枪当然厉害,你想不想试♂试?”
“好啊。”
燕重锦被骗上床,发现此枪非彼枪,立马反应过来,翻身教对方做人。
折腾了一阵,趁梁焓趴在榻上缓气,他精神抖擞地下了地,拎起自己的新玩具跑出去乱射了。
因常年拉弓射箭,燕重锦的瞄准能力极强,砰砰几声巨响后就拎回来一串麻雀,爱不释手地摸着枪道:“陛下的枪真好玩。”
梁焓气到哽咽:“你别乱射行不行?子弹很珍贵的!”
他光是制取引爆用的底火就用了两年,还差点中毒。可以说在工业化到来之前,手工制造一枚金属弹的成本比等重的黄金还要高,所以这种武器即便面世,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量产。
然而,如此高精尖、酷拽炫的跨时代奢侈品,就被这土老帽儿拿来打鸟儿梁焓有种暴殄天物的罪恶感。
燕重锦收起调侃的语气,坐到他身边道:“做这个东西很费心思吧?”
“哼,反正比马桶难搞。”
“陛下如此厚爱,末将不知该如何报答”
梁焓贼眼一亮:“不如以身相许吧!”
对方眯起潭眸:“还是以枪相许吧,我‘子弹’充裕得很,不怕浪费。”
“流氓。”
“谢陛下夸奖。”
看了眼窗外日头将落的天色,梁焓道:“宫门快落了,你得走了。”
“没事,还赶得及来发快的。”燕流氓地将他压在身下,低声道,“明早便拔营出城,此去山高路远,我可能要离开几个月,陛下不抓住最后的机会吗?”
“呸!什么最后的机会?”梁焓用膝盖往他肚子上一顶,“老实憋着,回来朕再验子弹!”
“遵旨。”燕重锦笑道,“陛下珍重,等我回来赏花。”
赏赏你大爷的菊花吗?!
梁焓抬脚要踹,反让人轻松制住,被挠脚心挠得打滚告饶。
见某人痒得眼泪都出来了,燕重锦松手放过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乌绸似的包裹。
那东西看上去很小的一团,一只手便攥得住,展开来却是一件宽大的银灰色长袍。
“这是家父从南海觅来的鲛纱宝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防身佳物。我不在的时候,陛下最好每日都穿着。”楚清虽然武艺高,但心思不够细,将梁焓交给一个比男人还糙的女汉子,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这么神奇?”梁焓好奇地扯了扯袖子上的网洞,很想研究这种材质的结构,如果能人造就可以批量生产了。琢磨了一会儿又觉不对,抬头道:“上战场的是你,这衣服应该你穿啊!”
“我有铠甲护着,不妨事的。”燕重锦道,“我不在东都,又抽走了一部分兵力,难保不会有宵小趁机作乱。陛下身系江山社稷,凡事以周全为重。”
虽说推恩令之后,各地藩镇不会再同上次那样群起而攻,但有前世之鉴,燕重锦不敢大意。梁焓是万金之躯的国君,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经不起半点差池。所以他还请父亲从武林盟调了两路高手,分别安插在皇城内外,以防不测。
见他面色凝重,梁焓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不必担心,就算真出什么意外,我也会赶回来的。”
梁焓笑道:“朕有那么无能么?出了事难道自己还摆不平?安心打你的仗,不要有后顾之忧。”
燕重锦也笑了:“陛下颖悟绝伦,慧心巧思。这么好的枪都能造出来,怎么会无能?可如果东都真出了状况,末将不可能安心作战。”
“也对,你毕竟是皇城统领,护卫这里是主职。”
“刚夸完聪明,又犯傻。”燕重锦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守护这里,不是因为职责,是因为这里有我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