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必定不会让这帮反贼猖狂太久。”皇帝笑了一笑,那样子简直是王霸之气横竖都溢,“你且回府去,自即日起严加防范,莫要遭了那些反贼的暗害就是。至于王家谋反之事,联自会处置。”
听这话的言下之意,皇帝好像是打算开始收拾王家了,我虽然还是不怎么安心,也只能先告退回家了。
就在我回到京城的第二天,消息灵通的杨珏就来探望我了。
见了面,屏退了左右,他就说:“本王真是没有想到,你那个胆大包天的护卫竟然会杀了王异。”
“我也没想到,不过该做不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了。”我担忧地说,“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楚封,不论对外怎么说,他的嫌疑是不可能洗脱了,不知道王家的人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对付他。我更怕皇上会将他作为弃卒,牺牲他来安抚王家。”
“不要担心,五大家族日益猖狂,还散布童谣,囤兵自重,谋反之意如此明显,父皇可不会一直隐忍下去,虽然现下我们准备得还不够充分,但是父皇已经知会本王,打算提前发动了。”说到这里,杨珏含义不明地笑了笑,“你们也真厉害,此行竟能让父皇改变计划。”
“真的要收拾王家了吗?太好了!”连杨珏都这么说,想来不会是忽悠了,我顿时高兴起来。
“自然是真的。如此一来,王家很快便会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有那个余裕再去追究王异之事了。而且王异之死,也算是为朝廷除去了一个大麻烦,就算父皇真有弃卒保帅拖延事态之心,本王也定会从中周旋,尽力护得楚将军周全。”
“那就多谢殿下了。”我放松地笑了出来。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杨珏目光温和地说,“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很挂念你。”
“啊,多谢殿下挂心。”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见我这样,杨珏的表情就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但他最后还是笑了笑说:“为防五大家族之人狗急跳墙,本王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就好。”
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就连楚封也认为我们应该减少外出低调行事,那就宅着呗。
接下来,我和楚封在府里过了一段真正的宅人生活。而就在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吃睡玩的日子里,外面的形势可谓是风雨飘摇、千变万化,权力的斗争真正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那些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们一出手,就立刻显得我和楚封只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皇帝先是以过去曾经谋害怀孕妃子的罪名,将闹着要法办楚封的王皇后禁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王家几位管事的下了狱收了监,王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开始进行凶猛的反扑。具体细节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有一阵子京城的粮价在一个月内涨了十多倍,吃不上饭的百姓天天围在各处官衙闹事,严重到我都不得不穿上仙师道袍四处灭火,来帮助朝廷安抚民心。
除了粮食的交易和运输受制,军粮频频告急以外,整个大陈的经济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皇帝要收拾王家这么大的动作,其他四大家族不可能毫无反应,立刻就将平日里的明争暗斗都抛诸脑后,矛头一致对准了朝廷,尽管杨曦等人为了今日之战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准备,局面仍然是混乱不堪,一地鸡毛。
拥有绝对的军事和政治力量的朝廷,和掌握着整个大陈经济命脉的五大家族进行的这一场殊死血战,可以说双方将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我这颗重磅棋子当然很快就没有了清闲日子,不得不随着大人物们的安排四处奔走,为朝廷打舆论战争取民心。
我当然不喜欢这种操劳而忙碌并且还得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惜在古代呆得久了,有的事情渐渐地也就身不由己了。为了楚封的安全,我愿不愿意都只能全力帮着朝廷掐死王家那帮人。
对掐的过程是残酷并且无趣的,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操劳中,不知不觉间时间已从盛夏来到了寒冬。
经历了期间各种尘嚣日上的斗争之后,局势最终还是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皇帝毕竟棋高一筹,在他凶残的打压下,与五大家族相关的人动不动便被官兵找出来满门抄斩,甚至株连好几族,如今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一些头头脑脑的人物或转入了地下,或远逃去了西域和海外,虽然还没有被彻底消灭,但是眼看已经翻身无望,再闹也闹不出什么大名堂了。
不过这种胜利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原本就贫穷的大陈现在变得更穷了,这半年间大陈的经济近乎崩溃,民间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各种大小规模的农民造反层出不穷,北边突厥虽然之前就已经被谢晋打得元气大伤,西北的吐蕃却趁机大举进犯。
好在大陈作为一个新兴朝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会打仗的人,谢晋等一干老将殊死抵抗,总算是挡住了入侵者,等到局面慢慢稳定下来以后,大陈的经济也开始缓慢的复苏。
不论如何,大陈的最大毒瘤和朝廷的心腹大患终是被除去了,在王家人几乎都被皇帝杀光了的情况下,楚封杀了王异的事情,也就再没有人追究和提及了。
大概多少念及了几十年的夫妻情谊,王皇后倒是没有被赐死,只是废除后位打入了冷宫,杨承也因为王家之事再次受到牵连,加上又失去了所有的支持者,最终被废除太子之位,圈禁一生。
杨珏终于如愿以偿,虽然还没有被封为太子,但是此次对抗五大家族的斗争中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自身实力已经摆在那儿,几个弟弟又都年幼,眼看着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