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这太监作为皇帝派来“做事”的人,跟我们这两个皇帝派来“装样”的人一般都不往一条道上走,通常是我们旅我们的游,他干他的活,今天来打这个招呼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楚封把他请进房间后,来福就问:“老奴听闻昨儿晚上西湖上可是不太平得很,特地过来知会仙师大人和楚将军一声,两位昨晚没惊着吧?”
我和楚封面面相觑了一下,楚封就直言不讳地承认了:“公公也不必卖关子了,昨晚是我杀掉了王异。”
此言一出,就连来福那一贯宠辱不惊老成持重的老脸都惊得呆住了:“……还真的是你,楚将军,你难道忘了皇上是怎么交代的?”
“我没忘,但是他先动手想要杀我,我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义务。”楚封在这个皇帝的代言人和传声筒面前不动声色地来了个颠倒黑白。
“此话怎讲?”来福问。
“昨日王异突然传来了一张字条,约我在湖心单独会面,我便去了,想看看他到底搞的什么名堂,谁知王异竟如此异想天开,意图逼迫我与他一道谋反,我不愿就范,他见我势单力孤只有一个人,便铤而走险叫来弓弩手想要杀我灭口。”
除了谁先动的手这一点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以外,别的楚封倒也没有说谎,只是来福不愧是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高级特务,一下子就抓住了楚封话语中的漏洞:“这个……老奴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请问楚将军为何要答应单独与王异见面,他又是拿什么来威胁将军谋反的?”
“问这么多干嘛!”我听不下去了,“反正王异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已经死透了,楚封这是为民除害替大陈除去了一个毒瘤,无论王家那边接下来出什么幺蛾子,本座也必定要保他周全,你明白吧?”
我心知王异无论死不死,楚封的秘密都很有可能保不住了,但是我就不信以我现在的圣眷、威名和影响力,会连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见我这样抗拒,来福便住口不问了,只是说:“如此,老奴便将此事先行禀告皇上,在等到皇上的回复之前,还请仙师大人万万不要声张,老奴先告退了。”
来福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准备着往四川去的行程,浑然不管外面如何流言四起,说湖心小岛发生了天大的命案,王家好几个下人一夜之间全被灭口,王家少东家失踪,也不知道是被人绑票了还是干脆叫仇家害了,王家的家长已经急得抓狂了,四处悬赏重金寻找线索。
而王异的尸体早已经沉到西湖底,也不知道被水流带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会被人打捞上来,又或者干脆就被鱼儿给毁尸灭迹了也说不定。
乱作死全家都会死
王家想必也是有人知道王异那天晚上见了谁的,不断试图派人上门来询问,我一概爱理不理,表示关我屁事,我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一问三不知,王家暂时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果然如楚封所说,五百精兵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王家再怎么疑心我们,也不敢对我们采取强硬措施,只是派了不少暗哨在附近监视着我们的住所。
就在我准备无视他们继续启程,按原计划去四川的时候,皇帝的回复终于下来了,让我们先回京城再说。
既然皇帝老大发话了,那就回吧。
我们还在半道上,就听说京城里为这件事情已经闹翻了天。
王皇后和一批大臣不断给皇帝施压,意图让皇帝将楚封捉拿起来问罪,严肃查办此案,尤其是要狠狠地惩办幕后指使者,言下之意显然已经把矛头指向了我,甚至想要以关乎社稷的漕运系统大罢工作为威胁。
但皇帝就是一句话,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王家的一面之词和推测,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不能轻易问责朝廷将领,想要让我下旨抓人,等先找到了王异再说。
总之就是一个字,拖。
拖到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京城,见到了皇帝,皇帝就直接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像来福公公所说的那样,是楚封杀死了王异。”我没有隐瞒,反正不论是皇帝还是王家的人,个个都是手眼通天,那场厮杀又来得如此突然,只怕想要完全隐瞒下来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坦诚一点,争取抱住皇帝的大腿来对抗王家的清算。
“原因呢,当真是那王异先动的手?”皇帝又问。
“是的,王异图谋造反,又胁迫楚封,见胁迫不成还试图杀人灭口,实在是死有余辜。”我义愤填膺地说,“幸好楚封厉害,才没叫他们得了手,否则可真要让我抱憾终身。”
杨曦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追问更多的细节,毕竟他是皇帝,又不是法官,我想他真正在意的也并不是所谓的公道和真相。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王家人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但是无论如何,还请皇上一定要保得楚封的周全,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人了。”我正色道,“若是他有了什么不测,我可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也定要叫害他的人付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的代价。”
趁此机会,我来打个预防针先,假如楚封的秘密真的不保,我也要让这个迷信的皇帝有所忌惮才行,我就不信他会仅仅为了对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旧臣“斩草除根”,就不惜开罪一个能力未知的“神仙”。
“仙师多虑了,没有联的旨意,谁也不能动你的护卫。”皇帝淡淡地说。
“可是五大家族经常不把皇上看在眼里,现在造反都造得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皇上的旨意对他们也未必管用啊。”我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