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卫应声欺上,呈包夹之势。
谢庭阙先是蹬飞桌子,阻下一人动作,再顺势抓住于桌上飞出的金箸,脚下使力绊倒一人,金箸自眼球斜插进脑,血液喷溅的声音吹响号角,帐内大乱。
余光瞥见地上有一把猎刀,谢庭阙刚想矮身去拿,就听跟着自己来的于双痛呼出声,马哈木握着他的脉门,一股内力急震而进,于双全身都缩了起来。
“谢庭阙,惹恼我是没什么好处的。”
谢庭阙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马哈木瞧,只见他五指越收越紧,于双的骨骼难耐强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终于,谢庭阙开口道:“那么大汗到底想我做什么呢?”
马哈木道:“与我合作,你应该知道和答汗是什么样的人,任由他踏平我瓦剌,统一蒙古后,你猜猜下一回他会将野心放到哪里?”
鞑靼借了大殷的势,发展迅速,和答汗在草原威望渐涨,不少人都视他为光明神。与此同时,瓦剌却还要为吃食发愁,所以不少原本死心塌地想跟着马哈木一统蒙古的各部首领都转了心意。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不久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他私囤军械的事还叫和答汗知道了。
谢庭阙微微仰起了头,唇角那抹戏谑的笑容终于消失,神情稍稍整肃了一点,“就不劳大汗替我朝忧心了,大殷人才济济,他若要战,那便一战到底。”
“谢庭阙!”马哈木呼吸急促,怒吼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人,那人附到马哈木耳边说了什么,谢庭阙就见马哈木唇边挑起一抹阴寒的笑意,他的声音既残酷又无情,“你猜猜,我捉住了谁?”
天平忽然开始倾斜,局势急转直下。
谢庭阙眯起眼睛看着他,面上情绪不显,心头却重重一跳,强装镇定道:“你捉住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之前我低估了你,没有多想便设局请你来……但你们中原有句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做了两手准备,”马哈木的眸子忽然变得深不可测,“他叫卫琛对吧。”
谢庭阙瞳孔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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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琛骑在马上连打几个喷嚏,心下纳罕,嘀咕道:“谁骂我了不成?”
“别是着凉了吧。”庆俞赶忙伸手,想探探卫琛的体温,坐下白马却死活不愿靠近卫琛骑的那匹黑马,两骑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银河”。
“还着凉呢,你家公子我就差喷火了。”
卫琛伪装成了一个鞑靼大汉,身上穿了很厚的夹棉袄子所以显得十分魁梧,然后又叫庆俞找了件满是奶腥臭的陈旧男装,戴了顶皮毡帽,只要不细看绝对发现不了端倪。
庆俞也是如此装束,两人一路骑着马往木伦河去,路上庆俞忍不住问道:“不过咱们为何要连夜逃跑呀。”
迎面撞上个樵夫,卫琛立即转换了口音,“俺男人都被掳走了,俺又不孬,不跑等啥呢。”
樵夫经过马旁时放慢了脚步,想再听一耳朵八卦,好回去学给老婆子听。马上那两人却都不再言语了,樵夫暗叹可惜,就这么走出二里地去。等等,他忽然停下脚步,狐疑地回头望去,卫琛一堵小墙似的背影于马上摇摇晃晃。
他男人。他男人?
木伦河一带不是小地方,卫琛与庆俞从山的南麓一路向北走到天都黑了,晚上山上起了风,昼夜温差大,卫琛一身汗还没干,捂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冷得人直打抖。连马儿都不愿意再走,两人只好下马生火取暖。
卫琛冷得不想动,于是踢踢正在收拾东西的庆俞的屁股,道:“再去捡点干柴来,这点儿我怕夜里不够烧。”
没等卫琛眯一会儿,庆俞便回来了。
“这么快?”卫琛睁开眼看到庆俞扛着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棍,上头还挂着一块牌子,借着火光,卫琛眯着眼辨认道:“木,伦,河……你把人家路标拆啦?!”
“木伦河,这不是鞑靼的地盘吗?”庆俞扛着木牌疑惑道,“咱们不是跑路么,怎么变成自投罗网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卫琛道,“我们跑到朋友的地界寻求庇护,再寻常不过了。”
“那谢公子呢,咱们真不管啦?”
“怎么没管了,我不是将瓦剌私囤军械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烂烂的一章,剧情好难写呜呜呜
结善果(上)
“可是为什么将消息放出去就能救谢公子?”这是庆俞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卫琛道:“这是为了卖和答汗一个人情。和答汗有大殷相助,这个冬天不会太难过,马哈木可就不同了,他现在是既没钱又没辙,不然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庆俞点了点头,又问:“那为何和答汗不干脆趁机举兵攻之,一统草原?”
“草原向来只崇拜真正的英雄,趁人之危在他们眼里与掘人坟墓,骂聋子打瞎子没什么区别,都是小人行径,难以服众。”卫琛道。
庆俞这下才恍然大悟,“所以咱们这算是送了一个攻打瓦剌的由头给和答汗对不对?”
卫琛轻轻笑了笑:“嗯,不过私售给他军械的生意到底是我们在做,为了防止马哈木胡乱攀咬,我们得先一步将证据呈到和答汗面前。”
庆俞如今简直佩服卫琛的主意大,一句话就能引出这么多道道儿来,也难怪他能和谢庭阙搅和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般配。
“那……”庆俞还想再问,话音未落便捂着头痛呼:“哎呦!”
墨竹从树上抱胸倒挂下来,冷冷道:“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