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微微一笑,反握住景夫人的手,“景夫人,在这一点上,我尤为的佩服您。当年,您为什么就有勇气生下景将军?您为什么有毅力将他抚养长大?甚至不愿过继给他的舅舅?”
景夫人怔怔的看了一眼萧玉琢,“我这是没办法……并不是故意……”
“景将军的父亲究竟是谁?为什么您宁肯一个人背负所有的流言蜚语,就是不愿说出那人呢?”萧玉琢笑问道。
景夫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别说您也不知道是谁,您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这我看得出来。”萧玉琢说道。
景夫人皱眉摇头,“我不想提了……”
萧玉琢道:“当年您是我母亲身边得力之人,阿娘的性格我知道,她向来最是护短,您若是被欺负了,被那人负了心,阿娘定然不会弃您于不顾。只要您开口,阿娘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景夫人连连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嘴唇却抿的紧紧的。
萧玉琢又道:“可我听说,当年不管阿娘怎么问您,您偏要一味的袒护那男人,宁可自己被逐出公主府,也不说出那男人是谁。”
她顿了一顿。
“能告诉我,您是图什么吗?”
暖里霎时安静下来。
红枣茶冒着袅袅热气。
白玉盘中的点心,撒着糯糯甜香。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各自转开视线。
萧玉琢望着淡褐色茶汤清亮的红枣茶。
景夫人眼中却空洞没有焦距,默默呆。
“景夫人,如今我再多问您一句,景将军的爹究竟是谁?”萧玉琢缓缓开口。
暖里太安静。
景夫人只觉耳畔都是这句话的回音。
一遍一遍的问着她,是谁?是谁?究竟是谁?
她霍然起身,神色复杂的看了萧玉琢一眼,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萧玉琢见她面色,微微一僵,“景夫人,您别往心里去,我没有别的……”
她话没说完,景夫人就头也不回的小跑出了暖。
景夫人在暖外头还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她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一言不,垂头跑走了。
萧玉琢从暖里追了出来。
她没想刺激景夫人来着,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没曾想……
迎面看见站在暖门口的景延年,萧玉琢只觉一阵牙疼,“嘶……我不是故意气景夫人,只是……”
气跑了人家母亲,还叫人家抓了个现行。
萧玉琢只觉,她的福气大概是在得了那一顷之地以后就用完了,所以这两天在接二连三的倒霉!
“我问过她很多次。”景延年垂眸开口。
嗯?
萧玉琢抬眼看他。
他提步进了暖。
萧玉琢也只好跟了进去。
“她从来都不说,不管我如何逼问,甚至冲她脾气,她都不肯吐露一个字。”景延年缓缓说道,“小时候有次我被几个年纪大的孩子揍得很惨,脸上身上都是淤青,我跑回去问她,我说,你再不告诉我我爹是谁,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宁可在外头被人打死。”
萧玉琢忍不住一声唏嘘。
“可她宁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放下手里所有的活儿,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宁可看着我,也不告诉我。”景延年脸上露出没有温度的笑。
萧玉琢微微叹息。
“问的次数太多了,我也就绝望了,只怕这辈子也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了。”景延年抬眼看着萧玉琢,“你想让他也和我一样吗?被人骂,被人瞧不起,处处受人白眼?”
萧玉琢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皱眉摇头,“我的孩子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人这样伤害他!我也会告诉他,堂堂景将军就是他的亲爹,但是你得把梁掌柜和魏郎君还给我!”
“为什么?”景延年看着她的眼睛,“你离不了他们么?”
萧玉琢猛拍了一下桌案,“景延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离不了他们!那是我雇来的掌柜!帮我经营的掌柜!我得力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