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慈庆宫的人,仆凭主贵,可现在他们的主子都已经死了。
已经预见的是,他们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此刻他们的哭声,不知其中有几分是为了王氏,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
从慈庆宫出来后,汪直带着那两个西厂番子,继续向仁寿宫走去。
于此同时,数位持刀的西厂番子,走进了慈庆宫。
此刻,仁寿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宫女太监们惶恐不安,挤在院子里,无心办差。
仁寿宫掌事宫女菊霜,泪流满面地跪在吴氏的脚边,痛哭不止。
“娘娘,刚刚传来消息,慈庆宫那位已经薨逝了!”
“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汪直,现在正在向仁寿宫走来……”
“娘娘,要不奴婢去求求陛下吧!”
“娘娘从小就对陛下视如己出,母慈子孝,说不定陛下一时心软,就……就……”
吴氏坐在软榻上,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摆。
“不……不……别多想,陛下恨王氏是应该的。”
“是她和周氏联手囚禁的圣母皇太后,也是她们将陛下隐藏起来的,不是哀家……不是哀家……”
“哀家只是……哀家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哀家只是想为自己找个依靠而已,哀家没有错,哀家没有错……”
吴氏喃喃自语,精神几近崩溃。
她在后宫熬了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
从她入宫一个月,就被先帝强行废除后位之后,她就一直在熬。
终于熬到先帝驾崩,终于熬到朱祐樘登基,终于为自己熬到一个皇太后的位份。
明明已经苦尽甘来,可怎么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呢?
吴氏不信,她不相信朱祐樘会狠心到要了她的命!
可就在这时,汪直已经带着两个西厂番子,走进了仁寿宫的正殿。
“娘娘,请吧。”
汪直拉开黑布,露出里面的白绫和鸩酒。
吴氏看到这两个东西,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是皇帝的意思?”
汪直平静地注视着吴氏,并不作答。
“哀家不信!哀家不信!哀家要见皇帝……”
吴氏情绪有些激动,她快速地站起身,就要向殿外走去。
汪直一挪步,挡在了吴氏的面前。
“娘娘是聪明人,又何必要让陛下难做呢?”
“不如给皇家一个体面,也给自己一个体面。”
汪直的话击溃了吴氏心中的防线,吴氏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无声地痛哭之后,吴氏终于认命,她回过身看着托盘上的白绫和鸩酒,用手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谢陛下成全……”
吴氏伸手拿起了白绫:“还请汪督公先回避一下。”
“是。”
汪直没有为难吴氏,带着两位西厂番子,退出了仁寿宫的正殿,候在了正殿之外。
殿里,吴氏拿着手中的白绫,心中有些后悔。
如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不入宫……
两刻钟后,殿内想起菊霜的哭喊:“娘娘!娘娘!”
汪直推门而去,检查无误后,才又退到了殿外。
“废皇太后吴氏薨逝,你们好生入殓。”
汪直带着两位西厂番子离开仁寿宫后,仁寿宫同样响起一片哭声。
同样的,几位身上带有血腥味的西厂番子,走进了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