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龙椅之后,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啊。
……
汪直领命之后,便立刻着手此事。
朱祐樘一口气废了两位皇太后,其中一位还是嫡母皇太后。
同时,还要赐自尽两位废太后。
这等重大之事,汪直要亲自去办。
汪直调来数位西厂的番子,备好白绫与鸩酒,首先来到安乐堂。
汪直推开幽禁怀恩的屋子,迈步走上前去。
怀恩满脸灰败地坐在地上,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极其狼狈。
看到汪直之后,怀恩连滚带爬地来到汪直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腿。
“皇爷,皇爷……皇爷是怎么说的?”
汪直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怀恩,哪里还有昔日和他各掌东西两厂,风光无限的模样?
他挥了挥手,两位端着托盘的西厂番子上前,汪直伸手掀开托盘上的黑布,露出下面的白绫和鸩酒。
“陛下念在你有功,赐你自尽,留你一个全尸。”
怀恩愣神片刻,随后哆哆嗦嗦伸出手,拿起那段白绫。
突然,怀恩大声嚎哭起来,一边举着白绫恸哭,一边对着乾清宫的方向跪拜。
“老奴叩谢皇恩!叩谢皇恩啊!”
两刻钟后,汪直和两位西厂番子走出了安乐堂,前往慈庆宫。
于此同时,几个司礼监的小太监走进安乐堂,用破席子裹了怀恩的尸体,放上板车,拉出宫外下葬。
此刻,朱祐樘褫夺两位皇太后的封号,并且将她们都降为白身,幽禁于寝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王氏知道这个消息后,愣愣出神,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因为她的心,在前几天静海王氏被夷三族之后,就已经死了。
何况,朱祐樘幽禁怀恩于安乐堂的消息,在皇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现在,自朱祐樘登基之后,就备受皇帝宠信的怀恩,都被朱祐樘赐自尽了。
王氏根本就不用猜,就明白肯定是当年他们利用朱祐樘夺嫡的事情,被朱祐樘知晓了。
王氏已经心如死灰,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寝宫的软榻上,回忆自己这一生。
从被内阁选中,踏入深宫以来,她的一生,就已经不由她自己做主了。
争后位,争嫡长子,争太后之位……
争与不争,这些都由不得她。
王氏忽然回想起,自己在豆蔻年华时,对未来的幻想,只是择一良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但半甲子的时光已过,她也从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女,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成了嫡母皇太后。
但从来好梦容易醒,彩云易散琉璃脆。
当朱祐樘的一句话,将她从这场荣华富贵的梦中惊醒后,她回首此生,到底又争得了什么呢?
这时,殿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汪直带着两位西厂番子,走进了慈庆宫的主殿,来到了王氏的面前。
“娘娘,请吧。”
汪直还是一贯的冷言少语。
他伸手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黑布,露出托盘上的一段白绫,和一杯鸩酒。
王氏看着这两样东西,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面色已经无悲无喜。
她没有询问原因,只是淡淡地说道:“替哀家多谢皇帝成全。”
王氏走上前,双手在白绫上悬了一会后,最终选择了那杯鸩酒。
一刻钟后,汪直走出了慈庆宫正殿的房门。
门外,慈庆宫掌事宫女润秋,领着一大帮慈庆宫的宫女太监,跪在雪地里。
汪直漠然地看着她们:“废皇太后王氏薨逝,你们好好将她入殓吧。”
下一刻,润秋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嚎哭起来。
“娘娘!娘娘!”
除了润秋外,其他在慈庆宫当差的太监和宫女,全都跟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