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扔下我便急匆匆的下了车,这时翟父已经走进了医院的大门,我连忙快步紧跟上去。
可惜等我进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已经再也寻不到翟父的身影。
我相信翟凤鸣的爸爸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医院的,而且很明显不是为自己看病,可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来探病的。那么……我突然不敢想下去,因为我的心中隐隐又升起了希望,那希望所带来的巨大喜悦让我几乎不能自已。
捂着胸口深吸了两口气才渐渐让自己的激动心境平复下来。
我开始在医院里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寻找,我暗自祈祷仁慈的上帝不要让我那一点点的希望之光破灭掉。
不知道到底找了多少间病房,也不知道自己走到第几层楼,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袭来,我依然坚持着,机械的一间又一间的找下去。
其实我大可以直接去询问护士,可是我不敢,因为这里是美国,我怕如果翟凤鸣真的在这里的话他等级的名字不是这个而最终错过,我更怕直接从护士口中得到“查无此人”的答案将我小小的希望破灭。
终于,当我自己都开始感觉这份坚持来的毫无道理的时候,透过玻璃窗,我先看到了翟父的身影。在他对面的病床上,我看到了他,那个我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的人。
现在的翟凤鸣平躺在床上,肩膀一下的部位都盖在被子下面,两只胳膊放在被子外,左臂上固定了石膏,右臂看起来完好,上面也插着连接点滴的针头。还有两根管子从被子中伸出来一直延伸到床底下。他的头部看起来没受到太大伤害,至少现在看来没有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只有额头上还覆着一小块纱布。在病床周围是几台正在运作的监测仪器。
此刻,父子两彼此都没有说话,翟凤鸣面向着窗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清醒。
我想要推门进去,可是当我的手几乎触到房门的时候却颓然放了下来。
翟凤鸣宁可让梁子通知我死讯,就是不希望我找他,他不想见我。可是我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离开,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不知站了多久,当翟父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双脚几乎都要不会动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我,翟父明显愣了一下,他迅朝病房里看去,翟凤鸣依然保持着面朝窗外的姿势。
他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向我做了个“跟上”的动作就快步走了过去。
我们一前一后的出了医院一直来到附近的一间小咖啡馆。
已经临近黄昏,咖啡店的生意并不好,只有三两顾客。
我们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面对面的坐了下来。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将服务生打走后,我们静默着都没再出声,也许大家都在酝酿着到底该说些什么。
很快,咖啡就端了过来。服务生很识相的没有多言,放下咖啡便离开了。
“小楠你知道的,我和你奶奶是旧识,我年少的时候她,照顾我许多,所以我收你做我的干女儿就是想多照顾你也多帮帮你们家。我看的出来凤鸣他喜欢你,你是个好姑娘,虽然现在还小,但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叫我爸爸。”
翟父的声音低低响起,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拿着小勺子很专注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几个月不见,干爹他苍老消瘦了许多,原本打理的乌黑亮泽的头现在已经花白许多,仿佛枯草一般贴服在头上。以前他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高高耸起的将军肚让他坐下的时候好像尊佛像,现在,肚子已经只省下原本的三分之一,迅瘦下来的脸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皱纹,不过源于之间,他们父子的相似之处倒明显了许多。
“可是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刚才你也已经看到了,虽然他还活着,”翟父的话一顿,仿佛是怕自己不够勇气将话说完,他的声音提了一档语也快了几分,“他再也动不了了。从胸口往下高位截瘫。”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来,翟凤鸣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勃勃的野心没来得及实现,将来,他就要永远躺在床上了吗?
“他是和一辆重型货车装在一起的,抢救了三天,昏迷了十四天才醒过来。万幸头部没事,可是却伤到了脊柱。知道自己瘫痪后他沉默了三天,三天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我没出声,不是我不想说些什么,而是我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只能将桌上的咖啡杯紧紧握在手里,用力,再用力。
“他说他希望在你心里他永远是好的,他知道你是一个渴望站在人群中央的女孩,只有同样优秀出色的人才能站在你身旁,他不想耗尽你们现在的感情最终换来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孩子,原谅他的自私吧,这样对你们都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我不希望你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我一个做父亲的对你的请求。”
翟凤鸣这个混蛋,他为什么要这么了解我?而我,在这个时候我却依然该死的知道这样的选择对大家都好,我不能反驳,我只有接受。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滑落,坠到杯子里,掀起涟漪,我用力的点头再点头,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答应你。”
“我会留在这边照顾他不再回国了。孩子,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吧。”在桌上留下钱,翟父站了起来。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了停,宽厚的手掌在我的肩膀上轻拍两下,离开了。
我们都没有向对方告别,可是却又都知道从此以后天各一方便会不再有任何联系。
就像翟凤鸣说的,能站在我身边的人一定要足够优秀,哪怕是我再喜欢再爱他,一个终身瘫痪的人,即便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但这感情总有一天会被岁月消磨殆尽,我们都是足够理智的人,所以翟凤鸣只留给了我一条别无选择的路。这个狡猾的家伙注定要在我心里也留下一滴泪了。
想到这里我又恨起他来了,恨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明明我们注定了分离的结局却偏要让我永远都对他念念不忘。
我在咖啡馆里坐了许久,突然想起应该给舅舅打个电话,翻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过去,告诉他不要担心,我找到翟凤鸣了,晚上不回去了,然后不管舅舅怎么回答便挂上了电话,然后关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