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公筷夹了菜放到裴枳面前,她语气温和,“来,这干煸青豆角也十分不错。”
身处对面的裴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朝她点头表示感激。
卢氏笑了笑,低头动用自己的饭菜,她会试着接受他,只要……雨儿能得到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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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小玫瑰的百日宴后,云疏雨加紧了手上关于连锁茶铺的事宜处理,打算在今年冬天,带着茶铺所有人去一趟北方。
她年初出售制茶手札的钱还存着呢,就是为了这趟出游做准备。
一听说东家要公费带她们去看雪景、冰川、封冻,小秋和莫姐第一时间高兴起来,尤其小秋,直蹦的多高。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带些什么去,嗯……胭脂水粉,我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出门,兴许还能遇上一段好姻缘呢!”小秋期许地搓搓手道。
这还不都是因为她在茶铺里整天看着章娘子两个,被熏陶得自己都想要找个好人家嫁了。
刚这样想,莫姐先泼了个冷水:“你呀,最重要的该是厚衣裳吧!那边多冷啊!”
小秋一想,倒也是,她的行囊恐怕光装厚衣裳都不够用呢!于是丧气,开始计划着去买两身厚衣裳带去北方。
而章娘子和武庄听说后,不禁心下一动,不是有个词叫什么蜜月?商量了下,两人觉得,倒是可以在走之前把婚成了,这趟出行,权当是去度蜜月,这多好啊!
忙着的云疏雨自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想法,而是一心要把几间铺子的事置办好。
裴枳敲响她的房门,得到里头的应声后才进去,云疏雨计算着手上的棘手事情,压根没有注意来人是他。
直到一道阴影在她身侧俯下来,遮住了窗外的暖阳,她这才一愣。
一转脸,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指划过她脸颊,略过她的发丝,轻轻柔柔落在了耳边,“这么认真?”
那声音低而清晰,云疏雨脸色蓦然烧红,放下了笔,“这不是铺子有个棘手的事。”
裴枳一顿,听她继续道,原来是因为江南那边茶铺资金出了些问题,一时供应不上,让云疏雨一个头两个大。
那只手忽然握住了她,“就是这样?”
仅仅是资金的问题,那他可以帮得上忙。
在解决了国内繁杂事宜后,裴枳成为风头无两的摄政王,他最庆幸的事就是,自己也可以在生意上事业上给她助力,不至于让他成为一个需要她的笨蛋。
云疏雨眼前一亮,可是又想起什么,暗了下去,“你是摄政王,自然要以身作则,让你拿钱来帮我,这不行!”
可裴枳俯下的身愈发靠近,眼眸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兽,“如何不行?”
他靠的太近,抢占了她的呼吸,云疏雨大脑呆滞,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忽然,一只大掌落到她头顶,微重,裴枳低低呢喃一声,云疏雨听清了,是在说她笨蛋!
刚要发作,裴枳反身靠在了她工作的那张桌几上,“其实,我有一笔私产。”
听见这话,云疏雨闪过茫然,他继续道,“这是外祖父留下来的。”
“他知道愧对我母亲,于是,不仅在去世前留下了这笔私产,还把自己的人手留给了我。”
这也是为什么二皇子四皇子发动政变他能第一时间得到人来传报消息的原因。
云疏雨静静听他讲起自己的身世,“我的母亲是禄阳王府的一名婢女,可是谁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老禄阳王的私生女。
她在府中做着下人该做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还总是暗暗命人为难她,可是祖父并不知道。”
……
后来,母亲靠着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王宫,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一片光明,谁知道,那会是逼她心死的最后一丝明亮。
云疏雨静静听他说起这一切,而他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哀愁从他面上一扫而过。
阳光从窗口透了过来,斑驳清亮,她环住他脖颈,“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有更好的未来。她们会一起,去享受世间的美好,去感受那一份真情。
她的柔软靠近,就像一团火,将他逐渐烧的沸腾,裴枳紧紧拥住她,就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
窗外暖阳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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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天气寒冷。
一早,就已经有七辆马车候在了云氏百茶门外,是裴枳为众人安排的前往晚白山的马车。
每一辆马车都比普通马车大上几分,可容纳的空间也就更多了,卢氏云常两人一车,车上放着他们这趟去的行李。
小秋莫姐一车,陆明阿饷一车,武庄章娘子灵灵一车,裴枳和云疏雨单独坐在一车内,车上放着各自的行囊。
其他的车厢存放的正是旁的必须品,诸如一套茶具,他们还打算去到晚白山后取雪水融化泡茶,所以这套用具必须带上。还有厚衣服、手炉、毛绒兜帽、后羊线手套等等。
有过客看见门口停了这样多的车辆,不由惊诧这是要去做什么,卢氏云常相互搀扶上车,这次,她终于可以不违心的说,是去游玩的了。
金承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确认没缺人少人也没有缺少什么物品,对车内的裴枳扬声道,“殿下,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吗?”
说实话,是要去雪山,他自然等不及,一听说可以启程,金承对着各辆车上驾车的车夫挥手,寒气侵入了他口鼻,不敢想象京都都这样冷了,晚白山会是什么模样。
马车嘎嘎压在路面上,冻住的泥土换了个形态继续躺着,烧着炭火的温暖的车厢内,每个人都在畅谈晚白山的美景,听说晚白山下的千子湖风光则是另一番景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