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枳接过火柴,把花灯点亮。
他捧着如意状的花灯走至湖边,手腕倾斜着把灯放入了里头,然后轻推——
明亮的花灯顿时照亮幽暗的水面,一下子波光粼粼的。
裴枳几人看着它随水流远,向着湖岸对面去,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良久,商贩起行,金承也向裴枳道:“殿下,咱们也回去吧!”
收回目光,裴枳轻点头,和金承向着质子府的方向去。
今天,是他在京都最开心的一天。
也是他长这么大,觉得最开心的一天。
珊瑚
千军万马带着滚滚尘烟踏入靳国王宫,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伏尸遍地,尖刀相撞的声音十分清晰,在哭声喊叫中显得那样分明。
叛军闯入各宫,烧杀抢掠,宫人们避之不及。
“快……快逃啊!”
宫人们四散奔逃,来不及回头看那被叛军一□□死的昨日还打过照面的宫人,慌不择路,但这王宫俨然已经被乱军围剿得水泄不通。
听着外头的动静,靳王不由扯了扯嘴角,依旧端坐在王位上,就好像他并不与这一切相关,而仅是个旁观者。
但这平静只存在一会儿,乱军贼子破了宫殿门提刀而来,一阵脚步声便把靳王的浩光殿围住。
靳王看向外面,他的二儿子与四儿子竟然谋逆簒乱,想要弑君弑父!
此刻二人正衣不见血地洋洋而来,身后跟着千军万马,却只能看见是几队叛军,三两下便把他这儿占据。
“父王,去年一别,许久不见吶!”二皇子掂了掂手上的刀刃,轻笑出声。
靳王一直施行的是唯我独尊称王称霸的政策,疼宠四儿子,便让他留在了王宫,其他皇子一律赶去了封地,二皇子正是去年才被他派走。
谁承想,他们两个竟会狼狈为奸,早早就谋划了今日的算计,一个在宫内应势,一个从外围攻入,他当初的一念之私反害了自己!
“哼,你这样大肆攻杀,百姓不会服你。”靳王已是知命之年,声音洪重缓慢。
二皇子看了眼笑而不语的四皇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更是拿起手里的刀刃指着自己父王,“那你在位时他们就服你了吗?”
靳王脸色阴沉,年轻时的俊美皮囊早已经不复存在,从前他治理国家,也只能算是有七分好,保证百姓们正常生活而已。他为了美色横征苛役,为了自己的一世功名劳民伤财,“我这一切都是跟你学的!”二皇子破口大骂。
“你把我们兄弟几个纷纷调离王城,就是为了保证这王位一直是你的,可是你个老东西怎知,我与四弟早在年幼时便已经立下了同坐王位共享荣华的誓言。”
二皇子越说越解气,年幼时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父亲权威对他们非打即骂,那恨意早已经刻进骨髓,只等着有朝一日找他算账!
“你说,是你自己交出王玺,还是我的人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