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已经不止一次向她提议收下自己的护卫,多次拒绝,但云疏雨也意识到了这事背后的严重性,于是点头。
果然,对方眼中露出欣喜,很快便传见了那人。
云疏雨也讶异,来人竟然是位女子,雍王安抚她道:“云姑娘莫要看宗政姑娘是女子,她的能力不输任何人。”
宗政丽阳目光奕奕,比女子再黑一分的皮肤格外地有力量感,云疏雨从她五官中竟看出了几分异域风情,这才知道,她祖上是辽疆人,她面貌上自然也是有几分的相似。
又听她说,自己曾经单打独斗赢过四个成年男子,御马、射箭、弓弩、驾车样样精通,云疏雨对她更有好感了,“那日后就有劳宗政姑娘了!”
豆蔻
有宗政丽阳在身边,云疏雨直接出府去了茶铺。
还在忙着计账的卢氏抬眼望去,不敢相信,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她待在家中好好休息吗?
卢氏作势要拉云疏雨回去,但她摇摇头,已经接下了雍王的好意,“有宗政姑娘陪着我,娘你就放心吧!”
知道是雍王特意为女儿找来的护卫,卢氏心上好感更加,对宗政丽阳的招待也是十分热情。
云疏雨听见一旁的茶客道,“这茶明明喝了这么多次,怎么越喝越好喝?”
他十分不解,一般不都是次数多了就腻了,怎么他就没有呢?一问,果然,其他茶客亦是这样觉得。
不怕再次被人怀疑茶里下了药,云疏雨笑道:“茶铺里的茶近日用了新配方,大家这样觉得也是正常。”
前几日,她将许多茶饮的二阶配方给了云常,云疏雨始终相信,对茶用心的人,大家也会从茶中感受的到。
众人恍然大悟,又笑了笑,继续喝茶。
云疏雨将茶铺上下照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心,她几日不在,不知道茶园情况如何,听见卢氏大致说道茶园已经栽了大半的茶树,再不久便一切妥当,她又起了亲自过去瞧瞧的心思。
“娘,正好你们忙着,我替你们去看一眼!”云疏雨正打算让宗政姑娘也见见自家茶铺,更是兴致勃勃了。
卢氏叮嘱了她一句,也不知她听是没听见,二人就出了茶铺,她只得无奈一叹息,低头继续盘算账簿。
茶园不远,没多会的功夫便可步行到达,春寒乍暖,让云疏雨走得浑身热了起来。
从茶铺到茶园,人迹愈发稀少,绿色愈发开阔,刚发芽的茶树冒出点点青翠,成片地将大地这块画布点染。
“瞧,前面便是我家茶园了!”云疏雨指给宗政丽阳看。
空气大好,连绵的山峦起伏有致,被人有意分割的土地上种植了高低错落的茶株,此刻绿色也有了几种分类。
忙碌的种茶人弯着腰,头上戴着他们常年不变的斗笠草帽,大地色的肌肤时常与土壤接触,也变得有生机起来。
宗政丽阳鲜少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以往,她在辽疆见到的多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与天边接壤,土黄与湛蓝占据视野,哪有如今这样的成片的绿?
云疏雨感慨自己今日来得巧,若是再早一点,树木还未发芽,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若是晚些来,那就不是如今这样的鲜艳了。
“真美啊!”宗政丽阳不由发出感叹,阳光下,她瞳孔无比亮丽。
看着新旧两块土地相连,云疏雨只觉得视觉一片盛大,置身其中,就好像入了绿色叶子织就的大床,不禁浑身软绵绵了。
二人走近,问了种茶人才知道,中间的君山银针、西一角的川红已经栽好了,只剩下松溪白牡丹,过后,他们还得帮着施肥浇水,至少也得几日才能完工。
云疏雨虽然手上受伤,但是还是为几位种茶人倒了水,请他们暂且歇一歇,茶园的事不急。
在茶园度过了一天,云卷云舒中感受到强烈的生长力量,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既踏实又宁静。
云疏雨不在云家老房子住的日子里,卢氏花了钱请人来修葺,如此,他们一家都住进了云府。
搬进云府的第一晚,云家不约而同地没有睡着,卢氏从柔软的床榻上坐起身,让月光照在脚边,她喟叹了一声。
云常胳膊放在额上,关心道:“怎么了?”
“没怎么,一时感慨起来了。”卢氏眨巴眼睛,她是回想到从前了。
本也没抱着什么希望,如果非要说,那她更多的是绝望,但没想到,茶铺越走越顺,自己和家人也才有这样安稳的日子可以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如何不唏嘘感慨。
云常小心握紧了她手背,半晌才道:“有过去才有现在,可以回望过去,但也要注意脚下的路。”
他的话,意思无他,只是想让她不要沉溺在对过去的感慨中,但卢氏愕然。
想不到他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逗得她哈哈大笑,云常害臊起来,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他不过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已。
见到他不好意思,卢氏也暗暗帮忙开解,她看着那月光,想到,“这住进了新房子,好,也不好。”
“怎么不好?”
好在这房子是他们辛苦所得,住进来让人心满意足,说不好,那是因为她觉得,这宅子太大了,比他们原先的房子还大,以往都是与女儿一墙之隔入睡,如今不是了。
云常知她是觉着房子大让人疏远了,这也坐了起身,“这只是你的感受,让人疏远的是外物,让人亲近的是心。”
卢氏怔住,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云常摩挲着她的手,只要他们想,他们现在就可以去女儿的房里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