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安排了一桌漂亮的席面,价钱不便宜,抵得上那块银钱的三分之一了,不算贪,是个做生意的规矩人。
弥剎拉着掌柜的一起坐下,给他也摆了一副碗筷,互相交谈着吃了几口后,掌柜的对待他们,便也不再是冷漠、嫌弃、警惕的样子了。
“你说说你们,但凡是长的差一些,或是,进城前多打听一下眉州的规矩,将这张脸给遮掩住,我也不会冷着脸将你们往外赶。有钱赚,谁不愿意呢?唉,都是形势所逼啊。”
弥剎与他交谈着,“我们进城前,也确实听说过眉州城的传言,只是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那东西,竟连来往行商的外乡人都不放过?”
“眉州城才几个好看的男人呀,可不得用你们这些外乡人充数。
等城里的男子抓完了,外乡人也不敢进了,那东西这才出去祸害周边的州县。
隔了一段时间后,大家见城里失踪的情况消停了,便让躲在外面的男子回来,外乡人也开始走动了,眼见着城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那东西竟又再次出现。
如此几次三番,大家伙才醒悟,那东西,哪怕正在其他地方祸害,也依旧注视着咱们呢。
唉,也不吃眉州城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上这种玩意儿!”
弥剎也跟着他叹了口气,“王掌柜,既然生意不好做,为何不去其他地方开客栈呢?你经营这么多年,应该也是有些家底的吧?”
“你以为做生意容易啊?有点本钱就行了?留在这里,我背后有人护着,心里有底气。去了外乡,谁能护着我?
再说了,那东西只在夜间活动,给我们留下了喘息的时间,生意虽做的艰难,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就我们这一家子的长相吧,安全得很!”
见离簇在一旁忍不住地笑了,王掌柜接着说道,“小姑娘,你也别觉得我这话可笑,在我们这眉州城啊,长相普通的小姑娘比那貌美的更吃香。
就怕家里后代中生出一貌美的,还得早做打算,尽早搬家呢。”
离簇也觉得自已笑的不是时候,忙道歉。
王掌柜不在意地摆摆手,“做生意呀,讲究和气生财,什么样的客人我没见过呀,哪有那么多的气可生,也是我们这里特殊,让诸位客官见笑了。”
几人又客气了一番。
弥剎继续打探着,“这嫁衣案可是有些年头了,城中当真没有人觉察出其中端倪?”
王掌柜闷了口酒,摇头道,“多数人怀疑是邪祟作乱,也有小部分人怀疑是人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我这些年听了不少的故事,觉得各个靠谱,又觉得各个不靠谱,也就当个故事听。
官家那边,已经换过几任了,都没查出个所以然。
可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实在是说不出官家不好来。他们呀,还真是挺负责任的。
花大价钱招了大批的高手夜夜巡逻,与那迎亲队伍也对战过几次,那队伍不伤人,高手们也讨不了好,双方一直僵持至今,没个胜负,更查不出失踪的人去哪了。
官家那边也请过大师,法事年年做,一年好几场,可有什么用呢?失踪一直没有停止过。”
“最近也失踪过吗?”
“是啊,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两个月前,城东张员外的女儿外嫁,按照嫁女儿的习俗,三日回门的时候,女婿也是一同回来的,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天还没黑呢,晌午刚过不久,张员外就催着女儿女婿回去,还特地花大价钱雇了些人,随他们一起回去。
可日落没多久,女儿带着那群人跌跌撞撞的敲响城门,说是夫君在回去的路上被轿子抬走了。”
眉州城2
“可有发现那男子的尸体?”弥剎追问着。
“没有,所以,那小娘子至今都没有放弃,还在找寻呢,”王掌柜说到这里,又叹道,“可怜哦,夫家也怪着她呢,埋怨她明知道眉州城的诡异,还偏要勾着夫君跟她回门,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夫家还将一纸休书和嫁妆,直接丢在张府门外,老两口又气又急,病在了床榻上,只留那小娘子一个人苦苦的撑着,前几日我偶然瞧见她一眼,二八的年纪,已经染上了三十的沧桑。”
弥剎也叹着可怜,“没发现尸体,总是有希望的。”
“也是,那小娘子如今就靠着这口气撑着,若尸体出现,小娘子泄了心中那口气,张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家破人亡。
这样的先例,在城中也是有的,不少家因为男子的失踪,大门外的丧幡,从年头挂到年尾,直到屋子破败了,都没有人收。”
“我刚刚听王掌柜说,那迎亲的队伍不伤人?”
王掌柜很肯定的点头,“我曾亲眼见过那些高手和迎亲的队伍打斗,那队伍确实是没有伤过人,高手们的招式,它都避开了,它的招式也只是一次一次的起阴风,将高手们给阻拦住,仅此而已。
而且,官府中也没有高手或衙役死亡的告示。”
“这就奇怪了,被花轿抬走的男子能杀。
可面对一次次阻拦他们队伍的高手们,明明有能力对付,却处处留手,这不是很矛盾吗?”
王掌柜露出一脸的疑惑,“也是亲眼见那队伍不杀人,我才放心大胆地将这间客栈给开下来的。”
“那,可有人亲眼见过那队伍杀男新娘?”
“没有!每次见到的都是尸体,而且是死了多时,僵硬了的尸体。”
“很古怪。”
王掌柜小声道,“我也觉得有古怪,这手段根本不像同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