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手比脑子快,伸出手“你好,我是玄武的,现任副队,姓从,单名一个飞字,从飞,幸会…幸……啊?你你你——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们华南都嗝屁了,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嘿,我这嘴,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当回事,我就是想说活着就行!整挺好!”
时暮哑然失笑,点点头,对从飞的话表示肯定,接着就听从飞说:“听说我们前副队执行任务现在也在你们这儿落脚呢,年队,你一定得给我时间好好教训下这小子,哪有人一声不吭就跑走的。”
从飞话语不断,终于回到救灾物资上,“任老亲自过目审批的物资,绝对够你们华东恢复元气!”从飞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跟着最前方的华东引路车开向青龙训练基地的大操场。
几人一同站在哨塔上方,从飞靠着栏杆,拿出个小本本,借着灯光读起来,“这前十五车,都是成熟的蔬菜瓜果,占比是七三,另外还带了种子和肥料。”
“后二十车,都是些日用品,小到毛巾牙刷,大到折叠床什么的,还有御寒的棉衣棉被,我们可都听说了,超级火山群,往后肯定要大降温的。”
“这最后三十车,那可就厉害了。”
从飞故作神秘没有说,合上小本本,嗅觉灵敏的年朝揭晓谜底,“动物。”
陆上生物不像海洋生物异变如此夸张,却也随水循环深受影响,人类被迫放弃了很多,仅有少数动植物得以保存延续。
“没错!”从飞骄傲起来,眉飞色舞道:“这鸡鸭鹅猪马牛羊还有些淡水鱼,成熟的,小幼崽,小鱼苗,啥都有!饲料也给你们带了!”
从飞拍了拍胸口,“怎么样,一方有难,我们大华北,那可是支援必达!”
时暮稍显震惊,任老司令这得搬了华北大半个粮仓过来,这么多物资,派玄武特种部队运送,倒也说得过去。
前三十五辆车有序驶入,后三十辆车都变成了大卡车,紧跟其后。一时间充斥起各色牲畜的叫声。
正值天亮时分,公鸡打鸣声接连响起,道路两侧的楼房不断亮起灯光,从飞抱歉地笑了两声,“一路上光顾着赶路,来的有点早。”
年朝拍了下从飞的肩,“辛苦。”
“哪的话,不辛苦!”从飞摆摆手,刚打出的哈欠半道收了回去。
六十五辆车开了足足两个小时,等到妥当安置好,天光已然大亮。
华北基地不遗余力送来丰厚物资的消息迅速传开,从飞在一众欢呼声中带着队伍入住接待处。
早上八点,医疗实验室四层。
任思齐见了时暮一喜,看见他身旁的年朝又局促起来,张嘴就是,“时暮恢复的很不错!”
看着任思齐专心扮演靠谱队友,时暮从容开口,“年朝已经…知道了。”
“嗯?”任思齐推了推镜框,没有察觉到异常,“知道什么?”
时暮偏过头,无声指了下心脏的位置。
任思齐呆滞两秒,原地踉跄一下,摘下镜框又戴上,干笑两声,“知道了啊…知道了好啊!对…哈哈哈……”
上班路过几人的宋予君停了一下,医疗小组昨天选定名称,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几位大前辈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宋予君也不想当拉偏架的人,赶在时针滑向午夜前,干脆两手一拍定了“朝阳计划”特别医疗小组,见大前辈还想争论,宋予君搬出年朝来坐镇,一群人这才静下来。
眼下看见年朝,可谓心虚得不行,快步走过的宋予君不出意外被年朝叫住。
年朝交代道:“温室保存的白草乌留下三株,其余六株全部摘取叶片做成恢复剂。”
他说着话,眼神却留在检验室门口。
宋予君对年朝的命令向来坚决执行,眼下药草实在珍贵,一下用掉六株,饶是宋予君也有所犹豫,小心问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年朝静声片刻,目光不移,“时暮被感染了,情况特殊,不能使用融合剂,只能用恢复剂延缓他的生命。我必须知道那滴液体是什么,你明白吗。”
宋予君彻底僵住,年朝知道了指定发疯,违心说了句,“我明白。”
室内的任思齐大惊失色,给时暮扎上止血带,问:“他怎么知道的?”
针孔刺入肌肤,血液流入试管。
“听到我们讲话了。”
“他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任思齐按着针孔的手一抖。
时暮否认起来,“没有在我身上,在糖罐里。”
“不不不,在哪里不重要,他这个行为是不对的!”任思齐收集好血液,语重心长道,“你不觉得年朝对你太……奇怪吗?”
任思齐努力观察时暮的细微表情,不出意料,时暮的目光温和起来,再次否认,“不觉得,他对我很好。”
没有错了,时暮判断对方行为目的的准则,与常人相差甚大,和任思齐事先预想的心理疾病有所关联。
他就像一个即将饿死的人,明知自己无力回天,当诱人的食物不断送到嘴边,时暮还是会毫不犹豫吃下去,身体机能早已退化,看似救命的食物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任思齐不断在心里组织语言,那双波澜不惊的赤瞳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平静道:“你在观察我?有什么发现,说给我听听。”
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任思齐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谨慎道:“时暮,你做过…一些测试吗,便于你了解自己。”
“是我了解我自己,还是让你了解我?靠主观判断随意敲定答案的心理测试题吗。”时暮点了点头,“通过几张纸就想彻底摸透一个人实在天真,相信人会给出真正答案的想法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