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捧着一只雪莲,冰蓝色的花瓣间隐隐透着点红,不可忽视的冰寒气息在雪莲周围盘旋。
李悠锦拿了个玉璧匣子将雪莲装好,这才又看向众人,“我们走吧。”
朝昭瞬间化作一条巨龙,巨大的身躯伏在几人面前,几人迅速上去之后,巨龙如流星般眨眼消失在了风雪中。
……
艳阳高照,向来注重自然发展的王廷一片鸟语花香,而此时的春玉楼却是气氛沉重,所有人眉宇间都笼着一层不散的愁意。
年悦屋外徘徊踱步,时不时便往屋里头看去,而鹿长生则直接坐在了厢房门口的台阶边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门开的动静,那位从王廷中请来的老妪出了门,年悦赶忙迎了上去。
“大夫,她怎么样了?”
老妪一双眸子显出几分疲惫,她已经有一整天没合眼了,再是铁人也扛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尊上的体温降不下去,反而上升了,烫得惊人。伤口也在发炎,意识越发混沌了,同……同当年那些修士一模一样。现在只能先试着降温,再喂些汤药,剩下的老身还得再琢磨琢磨。”
“怎么会这样,没有一点好转吗?!”年悦急道。
老妪缓缓摇了摇头,将年悦最后一丝希望击碎,她深呼吸片刻,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让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她低头捏了捏发涨的鼻梁,低沉道:“麻烦大夫了,我先给你安排个厢房休息,辛苦了。”
“不用……”老妪想着直接回王廷,这趟浑水她并不是很想趟,最好此次回去尽快脱身,若是她们再来找自己,便托病不去。
未说完的话直接被年悦打断,女人身后的九条尾巴在一瞬间绽开,压着眉盯着老妪,缓缓道:“我已经给大夫安排好了厢房,您尽管去休息,不用同我客气。”
老妪喉间一梗,弱弱道:“……好。”
等下小厮将老妪带走后,鹿长生抬眼望向颓废坐在石凳上的年悦,嘴唇嗫嚅,像是想问些什么。
年悦察觉到她的动静,“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放她走?”
“嗯。”鹿长生颔首,“她既然对恩人的病束手无策,瞧着也没什么心思尽心尽力地治病,为何又要留着她?云艺和蓝梦槐已经去别处寻医修了,我们何必强求她?”
在她看来,这老妪即使留在这也发挥不出半点作用,还不如遣走,免得还占地方。
“云艺她们是去寻医修了,可你也看到了一开始我们请的那位,连沈漪是因为什么而昏迷的都说不清楚。现在这位虽说暂时束手无策,可听她言语,曾经也见过相似的症状,留着哪怕没用,在医术足够高超的医修来后也可打打下手。”
“再者说……”年悦抿了抿唇,“沈漪的病不知底细,若是将老妪放走,这消息外传,难免引起恐慌。若是有人猜测这病有传染性,那沈漪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鹿长生恍然大悟,顿时有些惭愧自己竟是连这点都没想到。
年悦看出了她的想法,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小,还有时间成长。”
鹿长生垂着头,眸间低落,恩人重病她却连丁点忙都帮不上。
简姐姐和云姐姐她们都靠着自己的人脉和本事寻找救恩人的法子去了,年悦虽没出门,但早遣了手底下的人去寻医,而她本人则留在春玉楼主持大局。
唯有自己,如同摆设一样帮不上一点忙。
不过她还没低沉多久,便有小厮来通报,春玉楼外来了个熟人。
——齐天音。
“齐天音。”年悦眯了眯眼,气息危险极了。
她还记得若非这位宿日宗长老,沈漪哪会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么会被邪修埋伏导致现在危在旦夕。
自己还未去找齐天音算账,这人倒是巴巴找来了。
她大手一挥,“把人带过来。”
“是。”
很快,小厮便带着齐天音赶来了,今日的齐天音比往昔颓丧许多。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起来也就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漪好那么一点。
不过年悦可不会对她心有怜惜,攥着拳头就上去给了她一拳,尾巴又是一扫,将人扫到在地。
齐天音咬牙闷哼一声,分明修为比年悦高,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她唇角溢出点血迹来,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更为病弱了点,以手撑地缓缓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看向年悦。
年悦怒道:“你还敢来!”
齐天音没说话,眼见年悦身后的尾巴又扬起,她眸色颤了颤,将眼睛闭上,一副做好了挨揍准备的样子。
她这样反让年悦下不了手,啐了她一口,“懦夫,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齐天音睁开眼,望向敞开的房门,眸底满是晦涩。
她生性刚烈,师尊在世时就劝她做人莫要太过刚强,过刚易折,也容易被人利用。
这次害得沈漪昏迷不醒,哪怕她自己也身受重伤,心中还是万分过意不去,连病情的恢复都慢了许多。
到了能下病榻之时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来的路上还心存侥幸,想着照沈漪的修为和春玉楼的财力,兴许她恢复得比自己快多了。
直到看到沉闷的春玉楼和厢房外满脸愁云的两人,齐天音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她当真将人害惨了……
年悦本想教训一番这人,但齐天音惨白着一张脸,一脸病弱的样子让人觉得对她下手实在是良心不安。
于是烦躁地挥挥手,“你走吧,别在这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