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医院里,护士递给沈司云一支温度计,让她帮忙测一下病人的体温,说完便转身出去准备退烧的药和点滴。
沈司依瞥眸看向床上的江怡,捏紧了手中的温度计,过了半晌,抬手掀开被子,解开她的围巾,又继续解开两颗扣子,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娇嫩的肌肤,总能引起床上的女人一阵轻微的颤栗。
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
不知道是温度计太冷了还是沈司云露在空气中的手太冰,刚碰到江怡腋下的肌肤,她便冻得打了个寒颤,双目紧闭,柳眉蹙起,半睁的眼眸表达抵触,伸手推开那只手,“冷……走开。”
沈司云被她这态度惹恼,强硬地把温度计塞到她腋下,掀唇命令道,“夹紧。”
江怡是很怕冷的人,一丁点冷都受不了,仍然嫌弃它冰冷的温度,周围的肌肤因为刚刚接触都激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算清醒的意识驱动她把温度计拿出来,再把衣服拉回去严严实实裹住。
只是没能准确摸到那支温度计,反而摸到了温度计上面纤长而霜雪般寒凉的手指,江怡拧的眉越拧越紧,下一秒,胸上突然覆盖上一片冰凉,冻得她双眸猛地睁圆。
水汽一下子就从眸底涌上来,眼尾泛着酸涩,她右腋下听话般乖乖夹紧温度计,左手颤抖又紧张地抓上她胸口上的女人手腕。
“不要……真的很冷……”江怡把身上的女人纳入眼帘之中,朦胧的视线望着她孤冷淡漠的面容,似乎对自己的话完全不在意。
更不在意她这个举动有多伤人,她是知道自己怕冷的,可她为了让自己夹紧温度计,她拿她冰冷的掌心覆在她最柔软的上面。
五个指尖都散发着寒意。
江怡背紧紧弓着,双眸水汽氤氲期盼地看着她,希望她快点把手拿开,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她根本推不动。
好在几秒后,沈司云便把手松开,冷漠看着江怡赶紧把肩带调整回去,拢紧棉被。
“我是沈司云,不是你未婚妻那个沈司云。”
兀地,面前的女人突然开口,强调她的身份,江怡看了她好一会也没能猜出她这话的真实意图。
她从灵堂听到她声音那刻就知道她不是妹妹沈司芸。
喊她去吃饭不过是为了害死她奶奶赎的一份罪罢了。
左胸被沈司云掌心冻下来的温度慢慢回升了,感受过那股钻心的冰冷后,江怡也有了短暂的清醒,微微侧过身,轻轻开口,“那就请你别告诉你妹妹,我还要和她订婚。”
江怡阖上眸,情绪不清不明道,“……我和她还有很长的未来要走。”
言外之意,刚刚她们过界的举动最好别有第三人知道,无论初衷是好心还是坏心。
沈司云嗤笑出声,转身抬步离开,落下一句讥讽,“谁在乎。”
……
医生说她体质有些弱,给她打了瓶补充营养的点滴,等点滴打完,江怡走出医院。
钟彦伶女士过来接她,她坐在后车座里,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她的专属管家兼司机下车哈着冷气下来,小跑到她面前,邀请她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钟女士对她真的挺好,一点也没有恶婆婆的架势,相处了段时日,多少也了解钟女士的脾性,是个会自己休闲娱乐而且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和自己分享,都说婆婆和媳妇大多是对峙的两个角色,哪怕风平浪静的相处下也会有波涛汹涌的争夺。但钟女士就没有,她给人一种超脱洒脱的印象,不计较以及随和。
但江怡想了想,如果是她计较的人或事,大概就像她丈夫沈磊以及沈司云那样,十年如一日地隐藏和布局,干脆利落地断情绝爱。
平时钟女士会和她谈谈心得,也善于纳谏,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尽管休闲在家,但总给人一种她总是在不断学习的错觉,并且有强烈的自我鞭策意识。
江怡坐进车里,暖气从脚下卷上来,仅仅只是坐在钟女士身旁,她就感受到了女强人的气场。
“有没有好点?”钟彦伶女士开口关心,“最近天是冷了,记得多穿衣服。”
江怡点头,“知道了。”
“后天那谁送来订婚婚纱,你应该不出门吧?”钟彦伶女士又问。
江怡想了想,后天是周日,她也不用上班,“我没什么安排。”
“那就行。”
车子缓缓开动,钟彦伶女士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听司芸说,你最近被老板安排了一个项目,很苦恼?”
江怡受宠若惊,“是之前房地产涂料项目,石老板又塞回到我手上,因为有涂料生厂商想通过我搭上我朋友,购买她在涂料应用上的实验专利。”
宋娆之前的超分子技术实验分支课题,最近被发现可以应用在涂料市场上,研发出超疏水性能的涂料,这个重大专利无论是被谁买到,都将会重整涂料市场份额。
按照石老板的话就是,三赢,项目给到她手上,只要她开开口让宋娆把这个涂料专利卖出去,那个买专利的老板看在她的面子上,肯定会大力让利配合她的房地产涂料项目。
这样一看,宋娆卖出专利赚到了钱,而她在这一场专利买卖中完成了房地产涂料项目,涂料生产商得到了想要的专利,完美的三赢。
钟女士听完后,笑了笑,“怪不得那个豪成油漆的左晋荣这两天频频来我们家,说是来给你道歉的。”
“左晋荣?”江怡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想到在乌海岛出差那段日子,真是为了拿下他费了多少心神。而且这人还喜欢占便宜,最后貌似看在沈司云的面子上,选择了她们启光的方案。